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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r转身离开，Sif向被她逼在墙角的Fandral摔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跟着跑了出去。“Thor！”Sif在走廊叫住他，大步流星的走到面前，气喘吁吁的扶着胸口，“等下……天！她们是怎么忍受鲛皮束腰的！”

Thor笑了，这几乎是他今晚第一个真实的表情，Sif松了口气：“怎么了，Thor？你看起来不开心。”

“我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Thor靠在围廊上，微笑着说，“包括那些蠢事儿。”

“哦，别自以为你比我们聪明，这点你可比不上Lo……抱歉。”Sif忽然停顿，深吸了口气，目光毫无必要的往远处黑髹髹的Glarsir密林检阅了一圈。“没关系。”Thor低声说，眼睛同样盯着Glarsir，好像他们两个中途退席就是为了来给那些排班表中奖的哨兵们替岗似的。

好一会儿，Sif重新开口：“话说，我们都没想到那么快，嗯……你就甩了她？”

“事实上，是她甩了我。”

尴尬的气氛再次降临，Sif简直为自己糟糕的话题跪下来告解了，沉默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那个中庭女人，甩了，你！”她锐利的钢蓝色眼睛瞪圆，仿佛听见雷神在战场上被侏儒艺工打败，“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Thor说，“既然我的女战士都能驾驭蕾丝长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虽然这听起来不太像恭维，但我姑且收下。”Sif笑着瞟了一眼Thor，发现对方开着玩笑自己却没在笑，不由叹了口气，“Thor，别难过，反正那只是时间问题。就算你们再相爱，凡人寿命有限，她总会先‘甩’了你——好吧，我知道这对你们男人来说还是有点儿不一样的。”她气馁的踢着围栏，彻底对自己的安慰技能绝望了。

“不，Sif，我并非为此难过。”Thor转过脸，眼里盛满沉重，“我很高兴，她肯对我说真话——虽然那方式有点像突袭。我想要真话，只是……只是，有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分辨它们。”

“Thor……”Sif犹豫着缓缓开口，在吐出每个音节前提醒一次自己把后话琢磨三遍，“没关系，现在你已经回家了。你还有Volstagg、Hogun、Fandral和我，还有你敬爱的父亲——我们是诚实的，我们将永远对你诚实……”

忽然，她僵住了：Thor在笑，他捂住脸，笑得不可抑止。Sif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如果那骨节屏到惨白的手指、已经把石头廊面砸出凹坑的手肘、鼓满了如冥国罡风般的起伏着几乎要爆裂的胸膛……如果这一切都也能有表情的话，凭借战士的直觉，Sif敢说她看到了一张深入骨髓的嘲弄的脸……她不自觉的害怕起来。太奇怪了，她面对一打Vanaheim巨人都不曾有过丝毫害怕。

“Thor，求你别笑了。”Sif甚至不敢抬手去拍拍快笑断气的雷神的背。

“哦天，Sif，你真是个天才——”Thor终于停下来了，拍了她的肩一巴掌，他意外的没控制好力道，女武神一个趄趔险些翻下围廊。“你搞什么，Thor？你疯了？！”Sif动火了，她甚至怀疑是不是Thor被未名的恶灵附身了，她退后一步，放低重心，右手两指悬在缚在大腿外侧的短剑上。

“好了，我开玩笑的。”觉察到对方的备战姿态，Thor无表情的垮下肩膀，摊开两手，“抱歉。”

“别再这么干了，这一点都不好笑。”Sif扭头就走，她恼火的发现自己不得不故意把脚步踩得哒哒响，从而掩饰发抖的膝盖。

Thor那个混蛋！

TBC

我发誓这文是来虐大锤的，不是虐基神的，所以基神8会有事的，就酱。

25.

天色将明，人声渐渐退潮，琴弦只剩乱弹的尾音，Asgard一夜的狂欢落幕，Odin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在大厅通往寝宫的回廊中，毫不意外的遭遇了Thor的拦截。

“我们得谈谈，父亲。”

“你想要谈谈？”Odin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减慢，“我很欣慰，以前的你只会直接冲过来向我咆哮。”

“我尊重你的意见，父亲。”Thor低声说，“当你是对的时候。”

Odin下沉的嘴角微微跳动了一下：“你想说，这次我错了？Thor，我的孩子，别学你兄弟那么晦涩的说话，并不适合你。”

“你称呼他为我的兄弟，而不是你的孩子？”

Odin在Thor面前一臂的距离停下，后者险些撞上他，他忽然发现原来父亲已远非记忆中那么高大。

“他曾经是。”Odin叹了口气，“但他拒绝继续是。”

“是你拒绝！”Thor纠正，“他已经证明——”

“那他是如何证明的？！”Odin忽然转身，压抑着怒意反问，“陷害兄弟来证明自己无辜？杀死生父来证明自己冷酷？勾结外敌来证明自己聪明？挑起战火来证明自己强势？他向我抛出要约，你以为这是公允？错了！他不过想借此合法的操纵权术、玩弄人心——所有这些品质和能力，分别拿出一点就够做一个称职的国王。但国王不能是Loki，绝不能！”

“为、什、么？！”Thor大声质问，眼里淬着绝望和希望碰撞的钢火，“只要Loki他愿意稍微——”

“Thor！”Odin干枯的面颊像在狂风中抖动，对长子近乎愚蠢的天真极度失望，“问题就在这里：他、不、愿、意！他不愿意把他的才能纡尊降贵哪怕分毫！他用各种极端的方式证明他有能力做国王，却暴露了另一件事——他不知道也不屑知道，身为国王所能做的界限在哪里！这远比无能更糟！”

Thor哑口无言，他知道在这一点上，Odin说得没错。Loki的天赋离危险太近了，以至于他甚至无法从证明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以外的事上满足扭曲的自尊。如果非要他认输、委曲、装得不那么独一无二，他宁可去死——这正是Thor担心的，Loki将不屑选择Odin指向的两条道路中的任何一条，他总会走出第三条明知是歧途的路来，比如，死。

“但是父亲，在Asgard，撕毁契约是多么耻辱的名声，即使你有一千个理由不去履行它，至少，你不能再加罪于你的缔约人。”Thor犹豫着，考虑此情此景下是否应该做点什么，比如跪下，用诚挚的眼神仰视他，吻他的手。小时候，每当他向父亲索取什么，总能如此达到目的。但随即他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次他没在索取什么，他在捍卫他应得的。

“怨恨我的铁石心肠吧，我的孩子，我不在乎。”配合着这蛮横的回答的，是Odin慈悲的口吻，“当你真正有资格登上Asgard的王位，你会感激我今日所决定的。”

“感激什么？感谢你为我的前途扫清障碍？”Thor咬牙切齿的追问，“还是徒增血债？”他近前一步，俯视着Odin，不明白是怎样自相矛盾的东西在这名为父亲的高慢神祗体内撕扯，经历一晚的应酬和适才的争执，Odin此刻疲累得快倒下了，但依旧顽固得令人牙痒。太阳徐徐在他背后升起，老人的轮廓被金红的火焰点燃，他虽然比Thor记忆中瘦小一些，但看上去依然不容置疑、不可战胜。

最终，Thor说：“我会的。”——并未指明这是针对怨恨还是感激。

他们在回廊中错身分开，朝阳的金辉将他们悖行的影子加速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