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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六章宫深情意薄...
张昌宗刚被赦免还不到半日，崔湜就得到了消息。
他刚松口气，马上就开始谴责自己这几日来对张昌宗的担心完全是自寻烦恼：我干嘛要去管他的死活？他被关起来，就没有人来骚扰我了，这不是正合我意吗？现在他被放出来了，我才应该担心呢。
但是谴责归谴责，崔湜还是拿出家藏的珍酿，在偏厅小酌起来。
——为什么呢？不为什么，就是无端的心情好而已。
他刚喝了没几杯，下人就来敲门说，说府门口有个叫昌宗的人求见。
“什么？”崔湜惊得站起来，一个没拿好，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他怎么会来找我？我是见他，还是不见？当然最好还是不见，就吩咐下人说我不在家好了，反正他也不会硬闯，但是……嘴没听话：“把他直接带到这里来吧。”
“是。”下人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崔湜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绝对是自作自受。等他来了，还是说几句刻薄话把他打发走好了。
然而，当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崔湜还是不由自主地以期待的目光往门口看去：不知道在牢狱中呆了几日，他可变瘦了？
当看到张昌宗那张春风得意的脸时，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穿着市井最普通的便装，但张昌宗还是一脸贵相，丝毫不像是刚从牢狱里出来，倒像是一直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崔大人，多日不见。”张昌宗拱手客套的同时，下人便离开了。
“哼，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崔湜坐在椅子上，连站都没站起来，说完就别过头去。
张昌宗笑了：“明明很在意，却又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崔大人也有有趣的一面呢。”
崔湜顿时满脸通红，反驳说：“你的事情，根本和我无关，我怎么会在意？”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曾多方打探我在狱中的情况。”
听到这句话，崔湜的脸更红了。
“你怎么知道？我——我不过是想知道像你这种狂妄奸恶之人什么时候才会被处斩！”崔湜嘴硬说。
“然后呢？”张昌宗不客气地坐到崔湜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我知道，我死了，你也会生不如死。”
“我才不会！”
张昌宗选择性地过滤掉这句话，接着说：“所以，我一出来，就来见你了，好让你放心。”
“我才没有为你担心。”
张昌宗继续选择性地过滤掉这句话，说：“崔郎真的不必担心我，现在凡事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当然我也知道，陛下现在已经八十岁，除了她之外别无靠山的我已经到了不得不为自己铺条后路的时候了。关于这一点，我也已经有所安排。再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双双离开这里了。”
“什么？双双离开这里？去哪里？不要以为我会跟你走……”
在张昌宗听来，崔湜最后那句话，完全没有意义，就像是个标点符号。
“扶桑。”他接着说：“只有去到足够远的地方，才不会被人认出。宋璟这次告我的名头，就是私自看相。他不知道，我只是通过那个看相的僧人来联系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曾出海去过扶桑，他愿意带我们去。我早就命人暗中打造船只并秘密往海边搬运粮食和财宝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可以乘船远渡重洋，到另一个地方，开始属于我们两人的全新的生活。”
崔湜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没想过跟张昌宗私奔。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张昌宗微微一笑，说：“想多久都没关系，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谁说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才不想跟你去什么扶桑。”
“那我就把你绑走。”张昌宗笑笑，眼神却霸道得很。
“你——”崔湜压住怒火，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去告发你吗？”
“我有这个自信。”
“自信什么？”
“自信你足够爱我。你宁可去死，也会守住我的秘密。”
崔湜看着他那张神气的欠抽的脸，真想立刻提笔写封告发信，但是张昌宗是对的——他绝不可能去告发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崔湜越来越生气。于是他说：“我曾经就写过奏章，告发你纵火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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