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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多抬头，“我会小心。”

袁朗揉揉他的头，“既然来了，想不想去逛逛？不过只能是非军事区域。”

许三多看着袁朗，“我想见陈育风。”

陈育风很好找。

陆远说，陈育风每一次出完任务，都会跑到375峰顶去，一坐一天。

陆远说，陈育风一直背负着很大的压力，许三多走后，他成了三中队的尖兵，难免会被人拿来比较，他表面上嘻嘻哈哈，那种言论却一点一点压在了心里。

直到半年前，成才发现陈育风在出任务时那种不要命的劲头已经不能用作战勇敢来形容，一脚将他踢进了心理小组。心理小组给出了一个结论，自我怀疑。这出现在老A最好的尖兵身上，不可思议。

数次的心理重建，让陈育风疲惫不堪。后来俞涛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那个心药，大家心知肚明。可那些纷纷攘攘的流言，他们没法在袁朗面前开这个口。

直到陆远碰到许三多。

许三多远远的看着陈育风坐在崖边一块大石头上，对着另一座山那边的夕阳。

许三多走过去。坐在陈育风身边，“375的夕阳真的很美。我很多年没见了。”

陈育风转头，带着诧异，“教官。”

许三多看着夕阳，“我不再是兵了，不用再叫我教官。”

陈育风坚持，“可你就是教官。”迟疑了一下，“你怎么会来呢？”

许三多伸出手臂，“路上被几个人围攻，被陆远救了。”他看着陈育风，“你教官也会因为几个小混混而受伤。”

“你是老A最好的尖兵。”

“现在你才是老A最好的尖兵。”

“我不是，我比不上你，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能做到，没人能像你那么好。”陈育风低了头，“每次上战场，我都想，如果是你在，你会怎么做。每次出完任务，我都想，要是你在，会不会更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赶上你，可我达不到你那种境界。”

许三多不说话，看着夕阳，很久，“陈育风，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最好的尖兵吗？”

陈育风看着他，“生命、责任。”

许三多笑着摇摇头，“很久以前，我出任务，受了伤，那是我第三次受伤，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军医和我说，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会提早离开老A。”

许三多语气平静，“我开始锻炼思维，努力做到更好，直到有一天，他们说，许三多，你是老A最好的尖兵。那时候，我以为我是想和战友们在一起，想在军队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后来，我才慢慢明白，我那么努力，是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凌晨四点跑到病房看我，他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自责、愧疚，和害怕。我从没有在那个人脸上看过害怕，可你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想再看到。”

他看着天边的远处，“那个人常说，要做恶的善人；他总在任务前下命令，要零伤亡；那个人用尽了一切方法，只希望他的士兵能活着从战场回来。我们的每一道伤，他都会自责。我，想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守护我们都共同珍视的东西。我也想像他守护我们一样守护他，不让他受伤。所以，我要变得和他一样强。”他转头看着陈育风，“这样，你还觉得我很伟大吗？”

沉默一下，陈育风闷闷的声音传来，“那个人，是大队长。”

许三多点点头，“嗯。”

陈育风看着他坦然地表情，“你不在意那些人说的话吗？”那些流言蜚语。

许三多微笑，“我在意。可我们想一直在一起，即便要付出一些代价。”他温和的看着陈育风的眼睛，“即使这个代价比想象的要大。”

陈育风怔怔看着许三多，原本如热血一样的夕阳在许三多脸上却意外的柔和。

这个人，

是那个任他发泄怒气，却问他一个连的存在比59个人的生命还重要吗的老A少尉。

是那个说很多人比自己好可是没有来的钢七连的兵，

是那个告诉他不要将想头建立在别人身上，却呵护他的教官，

是那个把他从死亡面前带开，告诉他那没有意义的战友，

是那个即便抛弃所有也要回头去找想守护的人的男人。

陈育风不知道许三多付出了多少才成了他遇到的那个人，可是那样的艰难，他却开始体会。

许三多搂过陈育风的肩，“小菜鸟，你看，每个人在开始做事情的时候，可能不是为了一个多么伟大的目的，可在这个过程中，你付出了，你努力了，这种付出和努力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有时，收获比你预期的要多得多。境界是给人说的，生命却是活出来的。你的战友都信任你，你们每一次都可以从战场上一齐回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好？”

陈育风靠着许三多的肩，看着天边绚丽的彩霞，半晌，“教官，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再上一次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