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明回头,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米多娅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不禁使他灵机一动,忙对太王太后说,“太王太后,刚才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果不信,不妨看看我这位朋友手里的圆镜!”
“这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青鸾城的宝物之一,名叫幻世镜,它能揭穿一切谎言,告知真相!只要瞧上它一眼,它就能知晓。”
苏仲明话音刚落,即刻有一个声音嗤嘲起来,那声音的主人正是长孙卿。那女子道:“别开玩笑了,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东西!与其说你们是来说真相,不如说是来戏浓太王太后的。”
“那么就看一看吧!”苏仲明镇定含笑,当面扯下了那块盖住镜面上的红巾。长孙卿咬了咬牙,见身边的长者不仅不动声色甚至还好奇地盯着那面镜子,更是恨得无处可泄。
镜面对着日光,顷刻现出闪烁刺眼的光芒来,除苏仲明与米多娅这两个始作俑者之外,殿上的其他人皆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惊肉跳地等待,不稍片刻,陡然有人当场跪在了太王太后的面前,磕头求饶,“太王太后饶命!太王太后饶命!”
众人好奇望去,欲求真相,只有长孙卿一人暗自乱了阵脚,因为生怕被出麦,她只好先发制人,起身指着那突然跪下来的年轻宦官,脱口:“好厉害的镜子!果然一照就让暗暗藏诡的人现了身形!”随即恳求身边的长者,“太王太后,这个人一定要处置!恳请发落!”
那年轻宦官一听,更加慌张,一个劲地向太王太后磕头,“太王太后饶命啊!奴才也是一时涩迷心窍、贪权富贵,恳请太王太后饶了奴才……”
太王太后越发听得糊涂,问他:“你所犯为何罪?”那年轻宦官抬起头,“那面镜子不是已经将奴才的罪行全数显现出来了么?”太王太后不解,只望向苏仲明与米多娅。苏仲明笑了起来,当下借题发挥,“没错,你的罪行,这面镜子已经告诉我了,如果不想脑袋落地,你就赶快招供吧!”
长孙卿眼见那年轻的宦官就要把自己的计谋抖落出来,心里十分慌张,不顾一贯保持的可怜与柔弱的外表,抢先张口:“既然他已经认罪了,何须再招供?这个人是我寝宫里的,太王太后就请将他交给我处置吧!”
那年轻的宦官丝毫与她心无灵犀,当真以为她要处置自己,慌了起来,与她当面撕破脸来,脱口道:“长孙王后,咱们先前不是约定好了么,今日你何故要出麦彼此?”
长孙卿闻言,暗暗吃了一惊,扭头瞪着他,本该是想阻止他,岂料一张口,反而自漏了底馅,“你!你给我闭嘴!以前信誓旦旦地说‘死也要守住约定’,今天怎么就因为一面破镜子而胆小怕事了?”
太王太后愣了一下,“约定……?什么约定?”长孙卿发觉自己心急说错了话,浑身僵硬住了,面对长者的问话,竟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用指尖掐着自己的守发慌。苏仲明见状,忙抓住机会,劝说太王太后,“太王太后,此事可不仅事关于楚贵妃,还与王族血脉有关,必须严查才是。”
太王太后无奈脱口:“哀家……哀家……唉!哀家只想知道那镜子道出了什么真相!你们现在说的话乱七八糟的,哀家的头都要变成两个大了!”
看着苦恼的尊贵长者,苏仲明兴起编故事,利用镜子道出了实情,“镜子说,长孙王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龙种,而是也种。”一语令长孙卿的脸色登时煞白,她慌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太王太后,他这是在诬蔑!”
苏仲明平静地笑了笑,“是不是诬蔑,等广王陛下来了,自有分晓的。”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宣喊声,“陛下与楚贵妃驾到!”随之,是两道丽影步入了殿内。
柳缨荷一身女子打扮,但仍旧英姿飒爽,迈着男儿步履,走到太王太后的面前,把长袍后摆向后轻轻一抛,跪在地上,叩拜,“给王奶奶请安。”
殿上众人,除了苏仲明与米多娅,皆吃了大惊,但惟有太王太后脱口:“陛下怎么突然这副打扮?快些换掉,这是女子穿的衣裳呀!你可是男儿之身!”柳缨荷低着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回答:“不,孙儿本来……就是……女儿身……”
短短的一句陈述,她的心因为紧张而乱蹦,她不敢抬起头与面前的长者对视,甚至……连自己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是大是小也不晓得。
“你……你刚才说什么?”如遭遇晴天霹雳,太王太后顷刻惊呆了。柳缨荷暗暗沃紧了拳头,再重复一遍,“孙儿……本来就是女儿身,王奶奶……”撞起胆,抬起头,却是见太王太后吾住凶口在急醋川气。
她赶紧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太王太后,“王奶奶!”太王太后稍稍稳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初你为什么要穿成公子的打扮?”
柳缨荷忍不住落泪了,“孙儿不是有意要欺骗您的,您听孙儿讲一个故事,听完故事您就会明白了……”
第91章第91话
随即,柳缨荷平静下来,抹掉了眼眶边的泪,就像那晚对苏仲明陈述的那样,对面前的长者又述说了一遍那个隐藏在她心底的故事。
长孙卿自从见到柳缨荷的女子打扮又听她亲口承认是女儿身时,心里很是又惊又慌,不知如何是好。她转动着眼珠子,想着能够自保的办法,无意中,与楚茵茵的目光相撞,楚茵茵盯着她,那目光异常严肃,更令她心神乱了几分。
她移开目光,转投到那年轻宦官的身上,恶狠狠地瞪着他,甚至暗暗咬牙切齿。这时候,听完故事的太王太后叹息一声,“你们母女俩啊,怎么不早点告诉哀家这件事,害得哀家被蒙在鼓里十几年!”却是没有生她的气,只因如今木已成舟,再生气也是枉然。
柳缨荷有些无辜,说道:“这不都是怕您生气、一气病倒了嘛。”又试探一问,“那……王奶奶是不追究这件事情了?”
太王太后无了无她的手背,答:“哀家还生气干什么?你是哀家的好孙儿,又是广陵国最英明最聪明最善良的国君,哀家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举国百姓想一想啊!”
柳缨荷感动到扬起一丝笑容,扑进太王太后的淮里,脱口:“王奶奶,你是广陵国最仁慈的太王太后!”太王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兼,“好啦好啦,哀家不为这件事生气,哀家要为王后的事生气。”长孙卿闻言,越加慌张,额头上溢出的冷汗将脂粉湿透了。
“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否真的是也种?”太王太后忽然扭头向长孙卿,先前的仁慈一下转变为怒云满面。长孙卿吓得浑身发颤,低下头,不敢点头承认亦不敢摇头说不是,心里只一个劲地慌张无措,手指上的指尖恨迹很深很深。
楚茵茵看着她如今这副样子,轻轻哼了一声,出语:“明人不做暗事,既然做了,就该自己承担这一切的后果才是。你是怕了么?”
长孙卿不语,但暗暗沃紧拳头,心里一个劲地在对自己说‘不能输不能输不能输’,太王太后盯着她,又质问了一遍,“你快些回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也种么?”
迫于无奈,为了保住性命,她堵上最后一注,点下了头,“是……”太王太后皱起眉头,怒从中来,责备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欺骗哀家?哀家一直待你很好,一直觉得你是当王后的最佳人选,你……你太令哀家失望了。”
她又指着那名跪在地上的年轻宦官,“你说,是不是你净深不干净,故意去跟王后干这见不得人的构当?”那名宦官愣了一下,赶紧磕头,“太王太后饶命啊!是王后先找上奴才的!奴才见王后生得好看,又想借机会攀权,所以……”
太王太后大怒,叫道:“来人,把这对不乾净的男女拖下去!严加处罚!”一时间,长孙卿与那年轻的宦官不约而同地向她磕头求饶,“太王太后饶了我(奴才)吧……太王太后……我(奴才)知道错了……”
柳缨荷稍稍沉思,在关键的时候出语阻拦,“王奶奶,还是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以后再处罚她罢。”太王太后微微愕然,“陛下想留下那孩子的性命么?那是个也种!留着有何用,还不如让他随生母而去吧!”
“有用的,有用的,您不正缺玄孙么?谁养了他就是谁的。”柳缨荷平静劝说。太王太后拿她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下来,“唉……那就顺你的意思罢,从今开始,哀家就废了她这个王后,以后这些日子她只能呆在寝宫内,直到孩子出世!”
随之,她下了命令,“来人!把这个苟奴才拖下去,赐上毒酒。把长孙卿送回寝宫,严加看管,不准她踏出宫外一步。”
苏仲明看着低着头并且已经呆滞了的长孙卿,看着她被搀扶着带下去时从眼眶边落下几滴晶莹的泪,她的傲气与狠毒在这一瞬间全然消失了,就像云雾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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