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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值得羡慕,他居然摔了一跤就把自己弄骨折了,毁了期待已久的秋猎,还连累得哈利也得跟他走。开什么玩笑?他沾满泥水的外套贴着哈利银灰色的猎装,肮脏的颜色在布料上晕开,看着十分扎眼。

“很疼吗?”哈利问。

“还好……”艾格西闷闷的回答。和那些更糟糕的东西相比,脚踝上的疼痛都不算什么了。他勉强笑了笑,好让自己别更扫兴。“我没事。”他嘀咕道,“之前我的小拇指骨折过,有个箱子摔在了上面,当时都没注意到,光顾着看箱子来着,要是里头的东西碎了卖了我都赔不起。谢天谢地没长歪……”

他的小拇指骨折过,因为偷窃被抓到而被殴打过。他的左边眉毛有细微的断开,那儿一定曾有一个血流如注的深深伤口。而现在他拖着一条扭断了脚踝的腿,说自己没事,好不给别人添麻烦。像只习惯了闷声不吭舔伤口的小兽,没人疼,都不知道痛的时候要发出声音。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你得告诉我。”哈利叹了口气,“隐瞒可能让事情变得更严重,甚至到无法补救的地步,明白吗?”

“好的。”

艾格西低着头,那副样子让哈利觉得自己的告诫相当不近人情。这孩子总是有办法让哈利的心变得又酸又软——多奇怪啊,年长的绅士自认有副铁石心肠,残酷的时间已经让他习惯了心如止水,却一次次忍不住要在一个善良无害的少年面前败下阵来,想着世界多么不公平,一个这样的人值得多好的人生。

“我比你大了快三十岁,对我示弱没必要觉得羞耻。”哈利有些挫败地说,“这不是麻烦,你当然可以向我求助,难道你会觉得妈妈的电话和我的信是麻烦吗?”

“当然不!”

“那么你也一样!我关心你,爱你,如果对你的困境一无所知,我要怎么帮你?”

艾格西猛地抬起了头,哈利几乎被看得有些困窘。他心里那个英国人说他已经说得过多,让他为说出口的剖白尴尬羞耻,几乎想移开视线。每当艾格西用那双绿眼睛看着他,闪闪发光得像在呐喊我有多幸运才遇见了你,深深的愧疚就会像子弹一样击中哈利。不,孩子,你对此一无所知。我能够补偿你的一切加起来,恐怕都没我夺走的多。

“……有点疼。”艾格西含糊地坦白道,很快垂下了眼睛。

“应该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会为手被割伤了大发脾气呢。在私家医生到的时候伤口都快自己长好了。”

艾格西噗地笑起来,难以置信地摇头。

“不然呢?你指望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公子哥怎么样?”哈利故意露出了被冒犯的表情。

“我还以为哈利是严刑逼供下都不会说半个字的人。”艾格西吃吃笑道。

“所以说时光多么神奇啊。”哈利用那种睁着眼说瞎话的语调回答,“谁知道邦德小时候会不会为踢到桌角哭鼻子呢?”

而谁能说一个长于街头、善良懂事到显得有些怯懦的少年不会长成一个好国王呢?在时光完成这件作品之前,哈利想,我会在他身边,挡住会让树苗早夭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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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学年的末尾散发着让人焦躁的气息,十六岁正是亚性别分化的高峰,在以往的课业之外,年轻的荷尔蒙挑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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