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闪亮跳起来朝他竖了个中指,忙不迭地拉开门逃跑了。
后来到了上班时间,办公室里的老师陆续都来了,彼此视线交流或是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周鹤青知道,他们是在谈论周五人体素描的事,但他仗着自己身材好,没羞没臊地认了。有些人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他也一笑了之,并不太在意,毕竟刚调戏完徐闪亮,他的心情很好。
他查了查自己的邮件,发现给自己递交申请导师的同学很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十分优秀的,但看来看去也没见着徐闪亮的名字。后来到了下午,他去给李教授递材料的时候,教授随口问了他一句学生招得怎么样了,周鹤青就坐下来打算套一套教授的话。
说实话,李教授作为数院的一把手,专业能力强,项目课题多,资质雄厚,每年学生们都一窝蜂地报李教授门下,但最后也只有约莫四个左右的幸运儿能够得到李教授的指导。
周鹤青想,徐闪亮若是不傻,可能也给李教授发过邮件。他私心里还是很想闪亮做他的学生的,毕竟一来自己实力也不差,二来自己直接成了闪亮的直属老板,还怕他到时候不乖乖听话吗?只要李教授拒绝了闪亮,到时候自己也不答应别的学生,他们的资料都会送到教秘处进行重新分配,这事不久成了吗?
于是他拐弯抹角地跟李教授打听:“咱们院今年好像来了个本科学外语的学生,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师带他,这论文写起来可是艰难咯。”
他这话一说,李教授的神色当即就有些奇怪,他愁道:“是啊,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想不开,一点基础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进来的。”
周鹤青试探道:“难道,他报了您?”
李教授摇摇头不置可否:“是给我发邮件了,但是我还没有答应。”听着口吻语气,对徐闪亮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嫌弃,并不打算选择他的意思。这么一听,周鹤青又有点不大高兴,他本可以说,您若是不满意可以不选他,直接让教秘分配就行了,可话到了嘴边就拐了弯,顺带胡说八道编造虚假事实:“其实吧,我觉得那孩子基础还挺好的,我听说他笔试复试分数都很高,一点都不亚于本科就学数学的孩子。面试的时候我出国了,但是听赵老师说,他面试那个学生的时候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是吗?”李教授被勾起了兴趣。
周鹤青再接再厉道:“再说了,人家本科学外语的,以后翻译论文不就轻松得多么,往外国期刊上投也容易了啊。”
李教授眯起眼睛摸摸下巴:“但是就怕他跟不上我们的进度。”
周鹤青就也跟着琢磨:“也是,那就要看他努不努力了,但是我觉得一个从文科跨考到数学的人,第一,勇气可嘉,第二,说明人家真对这个感兴趣,第三,还能考上我们学校,说明有异于常人的聪慧和努力啊……”
他从李教授办公室里出来,把门阖上的那一霎那脸就垮了下来,头一回感到自己是多么的伟大。
“个小没良心的。”他低低骂了一句,又戴上口罩哼着歌离开了。
73.
这才刚开学不久,学校事情一大堆,周鹤青忙得很,也就没什么功夫去招惹徐闪亮。但他记挂着闪亮每天中午都不好好吃饭,食堂没油水外卖不干净,况且闪亮现在一穷二白,怕是连外卖都舍不得吃。他索性每天早上早起两小时,哐哐弄个便当盒带到学校去,再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喊徐闪亮去他办公室。
难得的,周鹤青臊红着一张老脸,从背包里翻出爱心便当趁左右没人塞给徐闪亮,说:“你要还想吃什么就给我发消息。”他挤了半天又挤出一句:“没放香菇。”就把还有些晕头转向的徐闪亮推出去。
周鹤青以前对自己可是有十成的信心的,不管自己做的什么黑暗料理就只会张着嘴说好吃好吃。可如今被人一语道破,再回想起以前做的混账事,心里就有点七上八下,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招人厌了。
他不敢问人家吃了没,更不敢问好不好吃,徐闪亮没给他把便当扔了都算好的。可过了午后,他出去开了个会,回来的时候桌子上摆着洗干净的便当盒,打开后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明天的菜单。
周鹤青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他将那张小纸条叠成长长的一条,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把玩,面上不自觉地就带了一抹笑意。
后来没过几天,学院公告了导师申请情况,被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投到的李教授门下居然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徐闪亮。班里炸开了锅,每个人都低声交头接耳着,探讨这个徐闪亮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李教授的青睐。徐闪亮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发邮件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并不觉得自己技高一等到李教授都很赞赏,毕竟有好些个得过这奖那奖的同学都没能被挑中。
他的心砰砰乱跳起来,一会儿觉得是不是周鹤青在背后搞了黑箱操作,一会又觉着应该不大可能。直到第二天一早,他又被周鹤青叫到办公室才破了案。徐闪亮面沉如水,周鹤青寻思着不大对劲,就故意拿话问他:“怎么,被李教授收进门下还不高兴?”见徐闪亮没什么反应,许是真的不太高兴,他就有意说点俏皮话逗人家高兴:“还是因为没能当成我的学生不高兴?”
徐闪亮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周鹤青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话可能一巴掌拍到老虎屁股上了。
还好还好,徐闪亮没真的不高兴,他眯着眼睛问:“真是你给李教授说的?”
周鹤青立马对天发誓:“我真是顺嘴一提,可没拿枪逼着人家选你,他选你不正说明是因为你天资过人么……”这一下应该是拍到马屁上了。
徐闪亮接过便当盒:“是不是年纪越大,脸皮就越厚啊?”
周鹤青笑道:“那可不是,为了给你送饭天天这么风吹日晒的,能不厚吗?”
徐闪亮就红了脸,呸了一声,走了。
他抱着饭盒走在校园里,心里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不是没能感受到周鹤青对他近乎小心翼翼的讨好,明明反复告诫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可每每和周鹤青说不到三句,势必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心里酸且涨,放不出狠话,他得了一种一遇见周鹤青就脑子不清醒的怪病,治不好了。要不就算了吧,他试图劝说自己,连什么人生苦短这种毒鸡汤都成了说辞。
正低着头往教学楼走,迎面走过来一个中年妇人含住了他:“诶,小同学,我问一下啊,数院是这个方向吗?”
徐闪亮一抬头,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怀里抱着温热的饭盒,却觉得兜头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得他透心凉,顺带着把满腔柔情蜜意都给冲刷了个干净。有些事情,就好比一根横插在心头的刺,平日里你不碰他不挨他,便觉得不痛不痒无关紧要,以至于时间长了日子久了,甚至都会忘掉他的存在。可刺就是刺啊,他横在那里,插在心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努力营造出的美好幻想扎个窟窿,风轻轻一吹,那些破碎了的虚影就化成泡沫散了。
周母似乎是受不住这刺激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有好长时间没见着儿子了,想着临近国庆就来学校约儿子一起吃个饭,没成想在这里碰见最不想见的人,当即颤声道:“算阿姨求你,别再缠着我儿子了行不行?”
徐闪亮撰紧了饭盒,冷声道:“我可没缠着他,倒是您该问下您儿子,他为什么缠着我!”
周鹤青趴在桌上写教案,周母进来把他吓了两跳。一跳是惊异于母亲突然出现在这里,另一跳是母亲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阴沉沉的,像是要来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放下笔,堆起笑脸,接过母亲手上的东西:“妈,您怎么突然来了?也不事先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您啊。坐火车来的?累不累?”
可周母却答非所问:“他怎么在这里?”她问的声音不大,周鹤青的手顿了顿,那袋子里装着母亲大老远从老家带过来的特产,还有一些自己做的熟食,隔着袋子都能闻见食物馥盛的香气。恍惚间,他觉得手中的袋子似有千斤重,沉甸甸的,压得他指腹凹陷勒出红痕。
“您碰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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