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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猛然站起身,一阵眩晕让他险些吐出来。旁边搭过来一条手臂扶住了沈陌,一个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不能喝还拼命喝的毛病,我看是好不了了。”沈陌抬起头,第一次直视肖绎的眼睛,六月天,肖绎的眼神比冬至的太阳还冷。沈陌自嘲地笑了,借着酒胆把头靠上肖绎的肩膀:“抱歉,又让您见笑了。”

肩膀上传来的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木香,沈陌心下一松,看来至少在香水上,肖绎异常专情。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扑上脖颈时,肖绎浑身僵硬、怒气冲头,扳过沈陌的身体想把人推开,却发现靠过来的这个家伙,睡过去了。

沈陌忍着宿醉后的头疼醒来时,发现自己独自和衣躺在酒店大床上。昨夜如何出了酒店、又是如何赖住肖绎的前情种种只余下零碎的片段。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看来肖绎意料之中的把自己甩在房间就弃之而去了。沈陌揉着脑袋坐起来,意外地看到床边放着叠好的崭新衣裤,甚至连内裤都是自己常用牌子,胸中顿时又暖又涩。

正好身上的酒气熏得难受,沈陌拿上酒店的浴衣去洗手间冲了个澡,被热水蒸过后,头疼也缓解了大半,连带着心情都平静许多。他用浴巾檫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外走,一抬眼,发现肖绎竟然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坐着,一张俊脸摆出的表情高深莫测。

沈陌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肖绎扬扬眉:“那你又是怎么在这的?”

沈陌被噎得一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走了。”

“你希望我走了?”

这天是没法聊了。沈陌无奈笑笑:“昨天喝多了,抱歉,见笑了。”

肖绎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陌:“这话你昨天晚上睡过去前说过了。”

“谢谢你送我到酒店。”

“不客气,还有吗?”

“谢谢你准备的衣服。”

“也不客气,要是下一句还是谢谢就不必费神了。”

“那......你......”沈陌想问肖绎这两年过得好吗?若问出口又觉得太过心酸,更怕的是听到自己拒绝面对的答案。于是,话在舌头上一转,变成:“那......你......有事先忙你的,不用管我。”

肖绎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明显一沉,站起身:“想得真周到,这是送客了?”

“不是......我怕你忙......”

肖绎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沈陌,沈陌在对方冰冷强大的目光压迫下,心情迅速完成从慌乱到悲伤的转化。他垂下手,疲惫地靠在墙上,脑子乱成一团,破罐子破摔地说了句:“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呢......难道说来都来了,咱们打个炮吧?”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是一愣,尴尬让沈陌从脖子到耳朵红成一片,肖绎气急之中又有些想笑,欺身上前抓住沈陌浴衣的衣领:“没想到这几年不见,你上一秒烈女下一秒□□的精分劲头还这么足。”说着,一把把沈陌推倒在床压了上去:“你说的对,来都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章末副副cp小剧场:

天水:“妈呀这是卡在了什么十八禁画面。”

汤圆:“男人憋坏时要出事的”

铅球:“我还小,喵~”

第33章所谓火包友

后来回忆起这一段,沈陌已经记不起俩人是如何从带着怨恼的拉扯变成啃咬,最后真的滚了床单的。谁撩出了火,谁又先动了欲皆不可考,期间曾有片刻,沈陌陷在被子里,以为这又是一场酣畅的春梦。未待回顾滋味,旁边的人又覆身上来,身体力行地继续把梦变成活春宫。最后,沈陌已是累极,连动动胳膊的力气都没了,反倒把那些被旧人勾起的情伤抛诸脑后,多日来第一次陷入了碰到地震也醒不了深睡眠中。

真正清醒过来以后,沈陌偷瞄了一眼藏在被子里□□的身体,浮上心的第一个念头是满满的窃喜。出于对肖绎人品的了解,沈陌基本可以确定肖绎并没有稳定的伴侣或心仪的对象。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有被对方旧情难忘的可能?

肖绎醒的比沈陌早得多,从醒来之后就盖着被子半坐在床上沉思,就差再抽上一根事后烟。瞧见沈陌脸上一会沮丧一会兴奋跟霓虹灯一样变幻的神情,默默吐槽一句“傻子”,半是感慨半嘲讽地问道:“咱俩现在这算是什么关系?”也许是性事余韵未消影响了沈陌的判断力,这句带着浓重感伤和幽怨的问话被沈陌理解成疏离和懊恼,他脸色一滞,慌乱间想故作无谓地表明自己并非死缠烂打地求着破镜重圆,导致仅仅说了两个字便让肖绎勃然大怒。

“火包友?”

其实尾音未落沈陌就直觉周身一股冷空气徒然而至,但泼出去的水能晒干,说出去的话却如刀,削在身上就是伤。肖绎一言不发地起身,穿衣,摔门而出,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到三分钟,留下沈陌在床上后悔了三小时。

那天回家后,张凤慧打电话过来,拐弯抹角地问沈陌他和肖绎是否还有希望。张凤慧之前对肖绎的印象就很好,在接受了儿子同性恋的身份后,眼睁睁看着儿子一个人过日子却不敢催不敢劝不敢问,这次婚礼上遇上肖绎短暂交谈后,便又燃起了希望之火。沈陌好容易在电话里搪塞掉母亲,放下电话后却为自己这辈子都克服不了的逃避和退缩难过许久。

沈陌以为婚礼那日他与肖绎的缘分会因为自已一句错话变成无法重演的一夜荒唐,每天在花店上班时都默默长吁短叹,就差揪着花瓣算去道歉、不去道歉、去追、不去追。谁料后来的事态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大约过了一个月,肖绎突然出现在花店门口,见到沈陌后,只说了一句话:“什么时候有空?约个炮,地点你定。”沈陌在短暂的震惊和委屈后,竟然迅速调整心情,把看店的活交代给温晏,带着肖绎回了家,中途还没忘记买上工具。进了家门,一路沉默的两个人直奔主题,空气里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和汤圆偶尔不合时宜的喵喵声。彼此各怀心事,身体却依旧契合,过程一切完美,除了或难过或怨恨的心。

之后,肖绎和沈陌似乎真正结成了不谈情只zuo爱的火包友关系。肖绎仍在香港任职,长则一个多月,短则十几天就会回内地一趟。有时事先打电话约定,更多的时候是突然袭击。每次都在沈陌家,沉默地开始、沉默地进行、沉默地结束。事毕后,肖绎会简单地洗个澡后离开,从不会过夜。有几次激烈的□□结束后,沈陌甚至觉得肖绎有心扔给他一沓钱,以奖励他承欢身下时的柔情似水。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有实施,估计是怕被急了也咬人的沈兔子掐死吧。

对于这些,沈陌是抱着过一天少一天的消极态度面对的,他就像是吃着豪华送行餐的死囚,怀揣着一颗绝望的心享受饕餮,却一直惦记着黎明时被带上绞刑架的那一刻。

等到多年后,所有当事人已不再年轻冲动、那些爱恨对错也都掀过无数篇章,再回首这一段日子,沈陌仍恨不得穿越时空来敲醒那个看似长好了心理疮疤,情商仍先天缺钙的傻子,为什么总在该勇敢的时候懦弱、该敏锐的时候糊涂。

人无长进年岁徒增,转眼间一年又走到了头。临近年关,花市进入火爆阶段,三愿花店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迎来生意高峰。一大早,沈陌就被徐天拉着去进货。前天肖绎过来,俩人刚进行了例行的默契又剧烈的交互运动,昨天在家躺了一天,此刻坐在车上,沈陌还觉得屁股后面说不出的别扭。他挪来挪去,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坐姿。徐天瞥了沈陌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沈陌知道徐天憋着什么话,采取一贯的漠视态度对付。前面赶上红灯,他无聊地打了一串哈欠,收获了徐天的又一声“哼”,沈陌先发制人地控诉:“哎我说老徐,没你这么偏心的。都是同一个破店的战友,凭什么每次早起都是我。”

徐天摆出一副“这么明显的道理猪都知道”的脸,目不斜视地说道:“这怪谁啊,你知道世上什么最要不得嘛,平庸!平庸最要不得。你说你吧,帅、帅不过温晏;打、打不过我。不压迫你压迫谁?何况,长了咱们家小晏晏那样的脸,那是用来干活的吗?那是用来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的。”沈陌赶紧求着徐天打住,再说连昨天的饭都要吐出来了。他看向窗外,嘴角忍不住笑得翘弯弯,徐天整天装成一副登徒子样,可谁也没见他没事乱搞、带个把人回来。都说成年后交朋友难,但自己交到的这几个不多的朋友,性格各异、各有故事,却你来我往地在自己的生活里张牙舞爪,让他不至于太过寂寞。

正想着朋友这件事,沈陌就接到了任宏的电话。自从生活稳定之后,他和任宏一南一北,平常只能靠电话联系,但通常一个小时的通话,至少有四十分钟是听任宏在说他弟,什么“小斌评上职称好厉害啦、小斌最近又瘦了怎么不听话多吃点啦、那天小斌给我买了件老贵老贵的西服真是乱花钱气死啦……”任宏和任纪斌恋爱谈了两年半多,成功的把任宏从弟控进化为深重度弟控加晚期媳妇控,当初那个知道弟弟单恋自己就要跑路的傻大个,早就溺死在男男恋的温油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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