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二合一（1 / 2）

堂邑侯正带着两个儿子在城郊狩猎，听说孩子不好了，父子三人连夜往回赶，回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看到小女儿正窝在床榻上小口小口喝药，虽然一身病容，但人好好的，一直提着的心才慢慢放回到肚子里，“没事了就好。”

冰天雪地的三人赶了一夜的路，风袍上堆着厚厚的雪花，里面的短衣和靴子湿了，脚和手都被冻得没了知觉，冰柱一样。

父兄们手上都生了冻疮，阿娇从床榻旁边的格子拿出了两盒药膏交给他们的随从，这是她和师父淳于意一起配的药膏，比寻常的要管用。

刘嫖怕他们过了寒气给阿娇，先打发他们去换了干净衣服再来。

陈须今年十四，身量已经和父亲堂邑侯一般高了，剑眉星目，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大步走上前，端详了一会儿妹妹的眉眼，想说什么又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了个东西，在妹妹眼前摊开了掌心，俊目里带着亮光。

“给你玩的。”

是一颗漂亮的东珠，个头有蜜枣那么大，淡粉色，质地均匀细密，色泽莹润，泛着柔光，阿娇拿在手里把玩，脑子里飞快地划过这颗珠子的成分表，大致的矿物比例。

陈须一眼就看出了妹妹在想什么，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听说绉邑有个北商手里有好珠，便想买来给妹妹，追了两个城，才花了大价钱把珠子买下来，这下看样子也要进她那丹炉，化成灰了。

熔了便也熔了，下次得了机会，再买给她便是。

只是看着阿妹还带着病容的小脸，陈须还是皱起了眉头，“不是给你买了一些方士么，想炼什么让方士炼，何须自己动手，你若是不放心，明日大兄来帮你。”

阿娇摇摇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出成果后，信仰崩塌，她梦里还有过匈奴落花流水马上就来俯首称臣的场景，有时候设想着万国来朝的情形，常常会激动得睡不着，这会儿发现黄粱一梦，无法实现，心中的挫败可想而知。

陈蛟今年十三，长相随了刘嫖，肤色偏白，身形像涧边青松，修长又挺秀，五官清隽带着些沉静的书卷气，气质温润，看妹妹话比往常更少，瘦黄的小脸上都是黯然，猜想她是‘炼丹’又失败了，便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小脑袋，引着她说话，“兄长情感受挫，需要一点阿妹的安慰和建议。”

刘嫖正给女儿撵石密，药太苦，放些饴糖能压一压味道，听了老二的话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照我说，你和老大应该多吃一点枸杞，明目。”

她说完望了望滴漏，担心手底下的人不尽心，起身自己去盯女儿的药。

在刘嫖心里，儿子因为生成了儿子，所以将来可以封侯袭爵，吃穿不愁享尽荣华富贵，而女儿只因为是女孩，所以什么都没有，陶七这么一小块汤沐邑，还是女儿得太后喜欢自己挣来的，极为不公平，所以趁着女儿还在身边，她必须要多疼爱女儿一点，儿子根本不用担心。

陈蛟先得了母亲一声抢白，苦笑不止，眉宇间确有些郁色。

陈须身为兄长，沉默了一下，给了弟弟一个建议，“小姑娘都喜欢英姿潇洒的，除了读书，你应该练一练体魄。”

陈蛟看了大兄一眼，怀疑对方在杠他，因为去年兄长情感受挫，他说小姑娘都喜欢文质彬彬的，除了习武，应该学一学才艺。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起来了，双双无语望天。

他们俩兴趣爱好不在一处，年岁相差不大，小时候一天吵三次，三天打一架，吵得父亲母亲都嫌他们烦，再加上有长安小魔王称号的妹妹，连宫里一般些的皇子公主都要避着他们的风头。

只是五年前的某一天，妹妹突然转了性，要闷在屋子里炼丹，也不许他们出去作恶，而是给他们请了先生，让母亲拘着他们读书。

小小一个瘦弱的女童，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还时常惦记着他们的衣食住行，阿妹给阿母调香，给阿父治寒腿，他们兄弟两人要是生病，头一个发现的必然是妹妹，她话很少，个子也很小，却已经在背后默默照顾家人了。

被拘在府里不能自由出去玩，他们一开始**得厉害，但时间一点点过去，再看不出妹妹的苦心，那真是白长年岁了，如果不是妹妹，他们很可能会和绉秦一样，成日斗鸡走狗花街酒巷，把女闾当了家，闹得长安城鸡犬不宁，百姓喊**人绕道走。

兄弟两人看着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心中自然颇多感慨。

思及妹妹，心中便都只剩了暖意，现在他们长大了，自然是要换过来，由他们来守护妹妹，让妹妹开心快乐了。

陈须看小妹目带询问，在旁边坐下来，洗了手，拿过小几上放着的松果，剥了放在碟子里给她存着吃，“是江侯家的墨兰女君，派人送信来说，以后不与我们来往了。”

墨兰阿娇知道，以往经常来府里玩，但这不是个真心的姑娘，有次她发病，墨兰来探病，兴许是以为她昏睡着听不见，小姑娘便气狠狠地说让她病死算了，这样她就不用来堂邑侯府，可以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了。

现在她被栗姬拒婚的消息肯定传遍了，墨兰自然也不用再亲近堂邑侯府了。

阿娇朝二兄道，“兄长忘了她罢，以后能遇到更好的。”兄长有隆虑公主，二人是一对恩爱夫妻，再过一两年两人就会成亲，她是个好姑娘，兄长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