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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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新西兰,惠灵顿,7月26日。

对于南半球国家来说,此时正好是最冷的时候。

16岁的宫野匠海推开酒吧大门迈开步子跳下台阶,毫不迟疑地拐进了右手边的小巷子里。

夜幕降临之后呼出的水汽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非常明显,它们缓慢地飘升着,总给人一种会发光发亮的错觉。

金发少年向前走了几分钟,随后停住了脚步,靠在光秃秃的墙壁上,耳朵细细地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有人跟着他从酒吧一路走到这里,不掩饰也不说话,此时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皮鞋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匠海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墨绿色眼睛的男人。

从机场开始就被跟踪了么?

瞳孔骤缩。

几乎是下一秒,少年矮了矮身,飞起一脚直接踢向赤井秀一的左肩。好在男人露面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接招的准备,左手一挡,靠着自身的强大力量直接抓住了对方的脚腕。

“是谁教你的近身搏击?”赤井秀一问道。

在搏斗的时候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被对手抓住,一旦被控制住一条腿,几乎就等于凉了一半。男人以为对方会因此安分下来回答自己的问题,结果却没想到宫野匠海却一点儿都不慌,甚至还冷笑了一声,腰部猛地发力顺势踢出另一条腿,靠着惯性翻上去直接卡住了他的脖子。

看来父亲不只教了他截拳道。

少年的体重一瞬间挂在了男人的身上,赤井秀一被迫弯了一下腰,打了个趔趄,但却并不像宫野匠海估计的那样直接被他放倒。——男人的反应非常快,他在即将失去平衡的时候右手一撑,笔直的右腿飞快扫过少年还未来得及伸直的膝窝,左手揪着对方的领子把人拉回来,然后把他整个人抵在了旁边的墙上。

后背狠狠地撞上厚实的砖墙。

宫野匠海闷哼了一声,感觉胸口处传来一阵刺痛,气管里开始蔓延出甜腻的血腥味。

他肺部的枪伤还没痊愈,对方这一招把他着实疼惨了,一瞬间火冒三丈,也顾不得什么招式策略,想到此时两个人的姿势,直接握紧拳头去揍对方的裤/裆。

赤井秀一飞快地放开了面前的人,往后退了半米。表情显得有些……精彩。

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冲着这里打。

即便是动物,在打架的时候也不会盯着这个地方下狠手的,开发出格斗技巧的人类就更不用说,除非被逼到绝路。

这个少年有那么害怕吗?

宫野匠海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半天,星星点点的红色液体落在了他的手掌心里,狠狠地攥住,又湿又黏。

在昏暗的路灯下,那对儿琥珀色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大火。

虽然少年没开口说话,不过赤井秀一还是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强烈的敌意。

“……教你近身搏击的人,现在在哪里?”男人又换了一个问题。

宫野匠海知道是自己刚才在酒吧里的那一招暴露了太多信息才导致对方跟了上来。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认识赤井务武的,但是他却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不,应该说从他离开木屋开始,从他和志保分开开始,他的身边就只有敌人了。

可问题是……

这个男人为什么不直接在鸡肉卷里动手脚?或者是……趁他在飞机上睡觉的时候下/毒?

是刚刚才接到任务?还是说他的目标原本不是自己,而是老师?

“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匠海反问道。

赤井秀一打量着面前的人,脑子里在思考父亲和这个少年的关系。

赤井务武是几年前失踪的。从这个家伙近身搏击的熟练程度来看,应该已经学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三年?四年?在碰到赤井务武的时候他多大?而赤井务武又为什么要教他?

明明还活着,却不肯联系他们。

把家人抛在脑后,却在悄悄地教这个孩子打架?

私生子?

在否定了自家父亲在路边随手捡了一个孩子觉得他可怜就直接养起来的想法之后,赤井秀一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

男人的视线在宫野匠海灿烂的金色头发和清透的琥珀色瞳孔上游离了半晌,试图从对方的外貌上找到符合赤井务武的特征。

完全不像。

可赤井秀一又不能凭这个理由完全断定自己的猜想是错的。——万一这个少年长得像他母亲呢?

从刚才开始默不作声的宫野匠海又咳嗽了几声,视力极好的男人注意到了对方嘴角处冒出了血沫,略微皱起了眉。

他刚才好像没有用那么大的力气吧?这个少年本身就带着伤吗?

“喂,你——”

话还没说完,匠海就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倒下去的身体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细小的尘土颗粒跃起一段距离,然后重归于平静。

男人“啧”了一声,伸手将对方扶了起来,捏着少年的下巴把他的脸抬高,指尖顺着胸口缓慢地往下摸,在感受到突然多了一层布料之后眼神暗了暗,毫不顾忌地掀开了对方的毛衣,看到了纯白色的绷带。

不是胸前。

于是赤井秀一把匠海翻了个面,打量了一下对方后背已经渗出的一滩红色,皱起了眉头。

放射状晕染,创面小,是枪伤。

一个人肺部中弹之后怎么可能活这么久?这个少年为什么还未痊愈就一个人跑来新西兰?他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在思考,大概是对方的伤势和“私生子”的猜想让他暂时放下了部分戒备心,所以他没注意到怀里的宫野匠海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原本落在地上的手静悄悄地抓了一把土,逮到机会扬了赤井秀一一脸,然后一个翻身接连跳出去两米,右腿在地面上一蹬随后又立即冲过来,对着男人的嘴角狠狠地揍了两拳以泄愤。

即便是日后强大到逆天的赤井秀一,此时反应不及再加上突然失去视野也会处于劣势。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少年早就跑没影了,甚至还报复性地又往他脸上抹了一把土。

装晕吗?

用指腹抹掉嘴角的血迹,回想一下刚才对方直接冲着他的下/身揍过来的举动,男人勾了勾唇,倒是不觉得恼怒。

“……‘小聪明’倒是挺多。”

意料之中的,这个少年给赤井秀一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更别说……

他本身就是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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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0日。

宫野匠海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在前方一个大胡子男人的催促下再次迈开步子跟上。

两只脚轮换着踩进深深的积雪里,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可恶。】

【都怪前天晚上遇见的那个绿眼睛的混蛋。】

少年的伤裂开了,虽然不至于让他再次躺进医院,可也让他在旅店里昏睡了整整一天。现在他需要时不时停下来调整呼吸以减少肺部的压力,这就是他总是落下这么远的原因。

不久之前他还因为突然加重的疼痛眼前一黑滚到了悬崖边上,人是没什么事,就是护目镜摔下去找不到了。

没有弱化光线的东西,在雪山上行走是非常危险的。——白雪反射的强烈太阳光不经衰减就灼烧在视网膜上很容易引起雪盲症,严重的会导致失明。即便宫野匠海一再克制自己用眼,他现在依旧疼得要死,就像有人往他的眼睑里滴了辣椒油,像是着火了一般疼。

这样下去也许过不了多久他的视野就会变成粉红色,再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休息。

组织里派来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人是不可能停下来等他的。如果他试图逃掉或者任务失败都会被直接枪杀,不论如何都得跟上。

他们需要找到不久前被雪崩掩埋的阿尔法实验室,从里面带出重要的数据。

宫野匠海就跟着这五个人一起在雪山上徘徊了一整天,最后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发现了半掩在积雪里的通风管道,又花了大概半天时间进行了疏通,最后得出结论是内部结构依旧完好,可以进入。

此时少年的视野已经模糊不堪了,不过室内昏暗的状态倒是不会再加重眼睛的损伤,他只用毛巾捂了一会儿就继续跟着走了。

阿尔法实验室并不是乌丸组织的产业。它隶属于一个与组织对立的势力,这个势力在多年之前曾经半路袭击了组织的商务车,当时车里人员运送的正好就是从宫野家地下室搜出来的药物,组织几经追查才确定药物被送到了某座大型实验室,而这个实验室就建在新西兰的南阿尔卑斯山脉上,是个秘密基地。

半年前那股地下势力因为内斗而解体,阿尔法实验室在停工之际又不巧经历了一次大地震,山脉上终年不化的积雪直接把还来不及撤出的工作人员尽数掩埋在了建筑里。——这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宫野匠海在出发之前才从朗姆口中得知,原来被迫为组织开发危险药物的不止宫野厚司。——他的母亲爱莲娜则接手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任务,在“那位先生”的命令下研发一种可以令死人复活的药剂。

让死去的人重新睁开眼睛,同时维持其身为人类的理智,保留记忆……这种事情……违背自然法则的事情,真的做得到吗?

少年微微敛首,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只要是生命,不论是哪一种形态,最终都会受制于两种事物,即衰老和死亡。不老泉的传说,贤者之石的传说……一切相关神话都源于人类对于这两者的恐惧。

那位先生,他要求母亲做的项目,不是永葆青春,而是复生。这不符合逻辑。——作为一个人,首先考虑的一定是必然因素,其次才是偶然因素。

通俗来讲,如果匠海自己是“那位先生”,他首先要想办法让自己不会被时间侵蚀,在此之上才会思考如何让自己不被杀死,或者说,被杀了也会复活,让“死亡”这个人人敬畏的字眼变成一个笑话。

不然再次活过来之后也是一个枯槁将死的老头子,浑身上下关节跟生了锈的机器一样,这样即便复活了又有什么意义?

而BOSS却直接走向了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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