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26.

“……匠海。”

“嗯？”

“再来一次。”

橘黄色的灯光下，身材高大的男人赤着脚站在木地板上，双手从宫野匠海的腋下穿过，搂住了对方赤/裸着的胸口。

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色/气，然而其实诸星大口中的再来一次指的却是前不久两人坐在矮桌旁玩的游戏。

起因是匠海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来了一个色子蛊。——就是各种赌/场里玩色子比大小最常见的杯型蛊。而也他早就忘了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安全屋里放这种东西，这不重要。反正目前也闲着无聊，他便拉过刚刚洗完碗的男友打算消磨时间。

“我们赌什么？”诸星大盘着腿坐在他身旁的木地板上，手里提着一件刚刚从小沙发上顺过来的白衬衫，把它披在青年身上。

匠海撑着自己的下巴，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有一种冷叫‘诸星大觉得我冷’吗？——大君，现在是夏天。”

“……你的空调不这么认为。——你要么把温度调高，要么把衣服穿上。”男人一手搭在匠海的肩膀上防止对方拿掉衣服，然后又将一杯热水放在了桌子上，“赌/钱？”

“钱还是算了，我目前手上也没那么多现金。——不如赌一些有趣的。”

“比如？”

“如果我赢了，我就可以把肩膀上披着的衣服拿掉。”

诸星大挑了挑眉：“我明白了。——来吧。”

于是房间里响起了一连串摇色子的声音。

宫野匠海原本并没有想着“作弊”，然而他的男朋友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厉害一些。起码在这项活动上，对方表现出了高超的技巧和欧洲人的运气。

在被迫答应了“穿上衣服”，“换上长裤”，“喝一杯热水”，“今晚不许熬夜”，“早睡早起”等“婆婆妈妈”的要求之后，匠海叛逆了。

要怪就怪这种色子上的点数是凹进去的吧。——他闭上眼睛，略微集中注意力让自己的磁场穿过塑料蛊，把内部色子的模样传回中枢，再由受体中枢再将信号转化为图像。

只要不是厚重的金属外壳，有没有遮挡对于他来说其实都差不多。

诸星大对于宫野匠海突然呈指数暴涨的胜率有些好奇，在对方一脸得意地地换上以前那套“大君觉得他冷”的行头之后，便推辞说自己不想玩了，跑去浴室里洗澡。——嗯，说是洗澡，其实就是洗一洗头发，然后把毛巾打湿擦一擦身子。毕竟他左腹上还有那么深一处刀伤，就算身体再好的人也不可能这个时候作死泡澡。

离开浴室的时候诸星大就迎了上来，站在青年身后抱住了他。

“再来一次。”

宫野匠海感觉到男人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双手在他胸前渐渐环紧。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刚开始一直在放水？”

诸星大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总是让他想起自己年幼时曾经热衷于在宫野厚司的钢琴低音区一个接一个试音的事情。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个家伙的低音炮就像乐器一样好听。

“匠海？”

“你再重复一下‘放水’这个词。”

“……放水。”

真，他，妈，性，感。

青年摸了摸还蒙着雾气的耳朵，略微偏过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是映着一种名为“满意”的情绪。

诸星大了然地笑了：“还想听第三遍吗？那就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青年确实承诺过诸星大，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特殊”，但是一直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开口，也许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只是……

想到自己在没有让对方充分了解自己之后再同意对方的交往请求，一时间心里又有些犹豫。

他居然有些担心诸星大会因此觉得他是个怪物，从而后悔同他建立起这样一种罕见的关系。

冲动的感情啊。

“……我累了。”青年抬起手摸了摸男人垂下来的发丝，故意压低了声音，使得它听起来有些沙哑，“改天？”

诸星大察觉到了对方的犹豫也隐隐约约能猜到匠海欲言又止的原因，但他并不打算视而不见。因为他了解对方的性格，如果没有步步紧逼，这个青年就能一直逃下去。

“对我的感情有点儿信心吧，匠海？还是说……你反悔了？就在答应交往的三天之后？”

男人的手指突然收紧，力道大得在匠海身上留下了几个发红的印子。

“……我是你的男朋友。”宫野匠海开口强调道，“起码，在你想要离开之前，我一直都在。”

诸星大微微敛首，看着面前的人转向自己。

青年的眼底似乎浮动着点点阳光，将整个虹膜都染成了漂亮的金色。

“大君。”

“嗯？”

“我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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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微风，再加上此时是周末，来来往往的引擎声比平时更频繁一些，不过对于路旁的住户来说，他们似乎早就习惯了东京的“城市气息”，就算早上一睁眼就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也不能打扰他们的好心情。

当公寓的门铃响起时，男人还在刷牙。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戴着的表，草草地漱了口，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嘴角处还沾着一小块牙膏，就这样转身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快递职工装的青年，头上戴着一顶赤红色的棒球帽。他确认了一下地址和收件人姓名之后便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面前的男人。

后者抱怨了几句，指责他们没有按时间递送，随后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这个年轻人点点头，随后送上了一副非常职业的、怎么看怎么古怪的假笑：“阿瑞斯向你问好，再见。”

男人愣了一下，表情立即变得有些惊恐，可他还没来得及说点儿什么，就见自己面前的人举起了手里的铁家伙，对着他扣动了扳机。

“呯——！”

诸星大睁开眼，翻了个身抬头看向床边。

宫野匠海的肩膀上搭着好几件刚洗好的衣服，此时正背对着他站在矮桌旁，右侧是刚刚被他撞倒的立式衣架。

诸星先生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半晌，随后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谢谢，下次我自己洗。”

“没事，正好我要洗衬衫，就顺手一起洗了。”宫野匠海弯下腰把挂烫机扶好，倒了一杯水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看着对方灌下去小半杯之后再次开口说道：“抱歉把你吵起来了，饿了吗？”

后者应了一声，随后乖乖地抬起脑袋等着青年把额头贴上来给他测体温。

今天是他们入住安全屋的第8天。

诸星大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些发烧，不知道是空调吹多了还是因为吃了男友的黑暗料理搞出来的肠胃炎，又或者两者都有。后半夜他几乎都没怎么睡，起了一次夜之后就披着匠海的外套捂着胃部坐在床边看手机。结果没过多久宫野匠海就醒了，问了情况之后便把他拉上床，让他平躺在床上帮他按摩胃部和太阳穴。这样过了大半个钟头诸星先生才舒服了一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现在脑袋还是一跳一跳地疼。——两个人明明共处一室，吃的东西都一样，不过最后中招的却只有诸星大，这让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嗯，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诸星先生的胃才是正常人的胃，匠海从小到大吃得东西太杂，简陋的生活条件早就帮他练就了一副“铁肠胃”，更别说这家伙天生就耐寒，就算对着空调吹24小时也半点儿事都没有。——要不是睡眠有问题，估计男人在旁边待个两三年都等不到匠海生一次病。

诸星大喝粥的时候匠海提着一包东西去了厕所，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些什么，叮叮当当的，时不时还有类似于牙医电钻一样的声音传来。

男人把碗放进水池里泡着，有些好奇地走到门口冲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青年的脸已经换了一个模样，头发也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黑色。

“你是谁？你把匠海怎么了？”诸星大迈过门框，站在宫野匠海身后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对方的发丝。如此亲昵的举动倒是映证了他前面那句话完全是为了逗逗面前的人。

“……正好东西吃完了，我得去一趟超市，顺便给你带点儿药。”青年把剪刀从男友的手里抽回来，在意识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脸看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怎么了？不自然？”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感慨。——你好像什么都会。”诸星大的指腹划过匠海的脸，收回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白色粉末或是其他化妆品的痕迹，于是作势想捏一下，不过被对方阻止了。

“不能用捏的，会变形。——等我回来就教你，不是很难。”青年拜托自家男友让出一点儿地方，侧身离开浴室去房间里换衣服。

“嗯。——不过女装就算了。”诸星大跟着走进来，看了一眼衣柜隐藏隔间里搭着的，明显是属于女性的衣物和那个疑似硅/胶假/胸的玩意儿，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就算你想学我也不可能教的。”

“哦？为什么？”

“‘硬件’条件不行。——你男性特征太明显，个子太高，高跟鞋大概没你穿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