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陷入魔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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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五卷陷入魔掌]

第146节第一章陷入魔掌

“我们山里穷啊,穷啊!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到死也忘不掉,那年我刚上初二。那时快过春节了,深更半夜的我们一家正睡得暖暖呼呼的,突然,被‘嘭嘭嘭’的敲门声惊醒。

‘谁啊,跟土匪似的?’我爹一边嘟囔一边急慌慌地穿衣服。娘也多多嗦嗦地坐起来,穿着衣服。

‘快开门,快开门!’听叫嚷声,知道是村主任。

‘你们家欠的提留和承包费准备够了吗?’我爹刚打开门,以村主任为首一群人‘呼啦啦’像打狼似的涌进了我家的屋里。

‘没有,两年了,没钱买力量(肥料),收成不好,孩她娘常年有病,家里穷啊!’爹畏畏缩缩地抱着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没钱?没钱,院里不是还有一头牛吗?牵着!’村主任右边站着的那位穿着整齐,一看就是镇干部的人凶神恶煞般地吼道。

‘不,不能牵!那是俺家的命啊,全指望它干活哩!’爹赶紧追出去,拼命阻止牵牛的人。

‘你们这些钉子户,就是恃着破鞋不扎脚,认为上级拿你们没办法。把牛牵走,给他牵走!怎么还不牵,你这村主任不想当了是不是?’那个镇干部用手指着村主任的鼻子,盛气凌人地命令道。

‘不能牵,不能牵啊!求求您啦,求您啦!那是俺全家的命啊!’病弱的母亲跪在呼啸的北风里苦苦哀求。

可是那群比土匪还土匪的人的心比呼啸的北风还刺骨还冷酷——我家唯一值钱的东西被牵走了,被牵走了啊!

那年,我辍学了。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上学啊,多么喜欢上学啊!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一啊,第一啊!老师们都说我是个好学生,一定能考上大学,能考上名牌大学,能到北京去能去看天安门。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梦,都成了梦,都成了梦啊!是谁剥夺了我上大学的机会,是谁啊,是谁啊,是谁啊?”

小玉双手伸开着,抖动着,一会儿冲着彭若愚,一会儿冲着楼顶,一会儿冲着屋外黑漆漆的夜。她抖动着,她质问着,她愤怒地吼叫着,如河的泪水不停地在她俊俏而纯洁的脸庞上冲刷着。

看着她的抖动,听着她的质问,感受着她的愤怒,彭若愚那坚强的泪水夺眶而出。

“若愚哥,你是名牌大学生,而我初中还未毕业;你是堂堂的银行干部,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看不起我,我与你根本不般配,不般配……”小玉痛苦地低着头不停地摇着,泪如断线的珍珠,“啪啪”地砸在地上。

“不,不!小玉,小玉!我与你完全平等,完全一样,没有丁点的了不起!我与你的经历完全一样,完全一样!你家的牛被乡镇干部强行牵走,而我父亲则被乡镇干部非法拘禁起来暴打啊!”彭若愚双手激动地砍着桌子,愤怒已如秋天草地上的火苗,迅速地蔓延开来。

彭若愚的震怒反应,大大出乎小玉的意料,她抬起头来,如月似玉的脸上挂满泪痕,一双红红的眼睛凝视着他,像是倾听自己兄长诉说自家的不幸:

“我上高三那年,春节后刚开学一个月,我正上着课,突然教务处的人急慌慌地来找我,说是我娘来电话了。

一听是娘的电话,我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家里肯定出事了!

因为那时村里人打电话要跑到10多里外的镇去打。没有急事,村里人是不打电话的,更何况是根本不知道电话怎么打、一走路劳累就哮喘发作的母亲,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学生,一个马上就要高考的学生!

不出所料,这边一确认是我,那边我娘就已经哭了:‘愚儿,愚儿,你快回来吧,你爹被村支部关起来了,关起来了呀,呜呜……’

‘娘,您别哭,您别哭,到底怎么回事?我爹什么时候被关的?您快说啊!’此时,一听说父亲被大队关起来了,我的心陡地提到嗓子眼上。

‘今天一早儿,那姓黄的管区书记给抓的!’

‘还是那件事啊!’

‘就是那件事!孩子,咱是欠大队里一些承包费不假,可大队里也欠咱家你爷爷出事的钱啊!他们为吗不给咱啊,多少年了!这老天爷咋瞎眼了呀!’

‘娘,我知道了,您不要怕,我马上就回去,您回家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娘!”

不用娘再多说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清楚了。

我上初中的时候,爷爷被大队里的新拖拉机手,也就是村支书的侄子给轧断了一条腿。

事故发生之后,大队里陆陆续续地给付清了医疗费,村支书也隔三岔五地拿点鸡蛋来家看看爷爷。可是答应好的赔偿费的事,却一个子也没见。

每当我爷爷和父亲问起时,村支书总说“现在集体没钱,等有钱了,赔偿费一定给,队里不会赖账的。”他当时为表诚信,拿笔写了张欠条,并加盖了村党支部的公章。拿着村支书给开的欠条,我们这祖祖辈辈老实巴交的人家,只好一年年地等下去了。

后来有好心人出主意,“你们家也太傻了,大队里总扯着没钱,你们家从承包费里抵扣不就完了吗?你们家真笨!”父亲想想这主意不错,很在理,就采用了。

第一年抵扣的时候,队里虽然来人催过,但并没有强迫,第一次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年、第三年,也没人来催问了,事情也就这样进行着。当时我们家还担心,每年才那么一点的承包费,什么时候才把那巨额的赔偿费抵扣完啊。

然而,到第四年的时候,就连抵扣的日子也没有了,老支书被他一手栽培的副支书兼村主任给挤下台了。那年我们家又照例不交承包费时,大队里却不同意了,我父亲拿出老支书给写的欠条。新支书却说:“新官不理旧账!承包费上面有指标,必须交,谁也不能拖欠!”

那天我父亲回到家里,喝得酩酊大醉。“你他娘的什么新官,不都是的官吗?你收承包费行,为吗就不给俺赔偿费啊?国民党没回来呀!”

父亲在新支书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不说,更糟糕的事还在后头。那年放寒假,我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开始,每天都听到大队部村委会的大喇叭里高声点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十多个人的名字,“种集体的地,就得交承包费,吗理也不行!”

我年轻气盛,气愤难当,不顾爹娘的阻拦怒气冲冲地找到村支书。我刚到他家的时候,他还非常客气给我倒水。可是,当与他评理的时候,他竟然说:“你爷爷的腿是陈年旧事,是上届他们弄的,我刚接过来,与我没关系。新官不理旧账!”

“真不可思议,这竟然是你一个支书说的话!我爷爷的腿不是被你们大队的拖拉机给轧断的吗?人都残废了,你连个人话都不说!欠条上的公章难道你没接?该我爷爷的赔偿费是旧账,难道我家该队里的承包费不是旧账吗?你是怎么和你们的意,你怎么说。这简直是胡扯淡!”

“你小子敢骂我,胆子还不小!你不打听打听我是吗人?滚!”

我满腹仇恨地走出他家的屋,随腿把门猛地一踹,“咣当当……”“你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学习好考不上大学的,还不跟野地里的兔子一样多?你看你家那要饭出身的样,你能考上大学?屎壳螂能做蜂蜜,要蜜蜂干吗?”

真是典型的无耻加流氓!

我刚回到家里,就听到村委会的高音喇叭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该集体的钱,哪个胆敢抗拒不交,就一定法办。说过,革命不是画画绣鞋,不是请客吃饭。对那些胆敢给村支部对着干的不法之徒,我们决不施仁政,决不心慈手软!”

我是初生牛犊,不知事实的严重,不断地给胆颤心惊的父亲打气,“不要怕,队里该咱的钱多,时间长,咱欠队里的钱少,时间短。走到哪里理都说得过去,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还反了他一个破村支书不成!”

春节都过去了,一个月都过去了,一切平安无事,时间好像是世间治疗心伤的最好的云南白药,我和全家人一样一直紧提着的心渐渐平复。

可是,母亲的这个电话却证明着一个真理,和平是战争的间歇,猛虎想吃人的时候要按按爪子,缩缩身子,准备给对象以更猛烈的攻击。

后来知道,村支书当时之所以按兵不动,是他在寻找机会,借刀杀人,企图搬到上面的强力,给我家以彻底的制服。

这不,他终于借到了人送外号‘黄世仁’的一位姓黄的管区书记这把刀。‘黄世仁’不禁把我那吓得颤颤巍巍的父亲非法拘禁在大队部,还搧了我父亲几记耳光。

‘你吃了虎心豹子胆了,胆敢对抗政府!你们家不但要把这次的承包费缴上,把这几年拖欠的承包费统统缴上,把利息也补上!”

我父亲刚嘟囔了一句‘大队里该俺家的钱更多,为吗不给俺?’姓黄的就气哼哼地一脚踢过来,正踢在我父亲的左肋上,疼得他倒地嗷嗷大叫。然而姓黄的并未罢休,又朝着我父亲臀部猛跺了几脚,‘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我让你叫!’

幸亏那天下午我急匆匆地赶到了,才把父亲解救出来。看到我父亲那浑身是土,满脸泪痕,捂着左肋叫疼不止的可怜样,我怒从心头起,仇从胆边升,恨不得一刀宰了那野蛮凶恶的‘黄世仁’,还有那站在一边,眯着眼睛吞云吐雾的村支书!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论力气我不是那群狼们的对手,与这伙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值!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咬破手指发誓,我彭若愚如果还是个男人,就一定要报仇雪恨,一定要洗刷这奇耻大辱!”

说到这里,彭若愚一只手攥成拳头狠劲地摁着桌子,另一只手则紧捏着装满白酒的茶碗“吱吱”作响。他两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要把屋外寒冷世界的所有冰川都予以彻底的熔化。

“若愚哥,若愚哥……”见彭若愚盯着对面的墙壁,久久不语,屋内死一般的沉寂让小玉有些害怕。

“嗯。”彭若愚恍然一声,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若愚哥,我惹你伤心了。”小玉略有怯懦地说道。

“哪里话!这事我一直窝在心里,从来未对别人说过,生怕不但得不到同情,反而遭人讥讽,遭人瞧不起。现在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

“若愚哥,你说这人与人为什么就不一样呢?我的爹娘跟叶雨馨的年纪差不都,可人家过的什么日子,我爹我娘又过得什么日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愚哥你说,都同样是人,差别为什么就么大呢?”

“你说呢?”

“是命吧?

“命?哼!!”

“你说,不是命又是什么呀?我爹我娘整天拼死拼活地干,可是,连病都看不起!你再看人家叶雨馨,那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呵呵,命?我告诉你,这世间没有命,只有智慧的高低。”

“智慧?我们比她傻吗?比她们笨吗?叶雨馨她们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这些人创造的??你说,为什么创造财富的人,却不能享用这些财富呢?”

“你还记得你读小学时学过的一首诗吗?”

“哪一首?”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织绫罗绸缎的人,却不能穿绫罗绸缎;盖高楼大厦的人,却不能住高楼大厦。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样啊!”

“若愚哥,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与叶雨馨的差别在智慧吗?织绫罗绸缎、盖高楼大厦,难道不需要智慧吗?绫罗绸缎,是我们这些人织的,高楼大厦,是我们这些人盖的,而不是叶雨馨她们啊!”

“这,这,这怎么跟你说呢……”高深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小玉是听不懂的,彭若愚吞吞吐吐着,在努力将高深向通俗做着切换,“这个问题很复杂,简单说吧,我们缺乏的不是创造财富的智慧,缺乏的是占有财富、掠夺财富的智慧。”

“掠夺财富的智慧?我原以为那些住别墅、开好车、穿名牌的人,是多么优秀、多么了不起的人呢,原来都是强盗啊!”小玉似乎像学道的高僧,一经点拨,恍然间大彻大悟。

“强盗?哈哈……”彭若愚没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一隅之见,竟然被冰雪聪明的小玉做了如此推论。

“若愚哥,我明白了,明白了!小时候跟爹去赶集,时常见到一两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人,馋得我直流口水。可是爹却告诉我,他们都是贼。我问爹是怎么看出来的?爹说,正儿八经会过日子的庄稼人,绝对不会这样糟践!贼的钱得来得容易,就挥霍得容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叶雨馨家那么富有,那么奢侈,那么荒淫呢,原来是贼,是强盗啊!”

“叶雨馨怎么荒淫啦?”彭若愚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但他相信,小玉之所以这样说,一定是还发现了叶雨馨的其他隐情。

“叶雨馨喜好京剧,有很多男男女女的票友。她们经常聚在一起,唱戏啊,吃饭啊,搞各种各样的活动啊,整天欢得了不得。有一次参加什么活动,叶雨馨好像获了奖,票友们来她家庆贺,又吃又喝,又唱又跳,闹腾到很晚才散掉。第二天早晨,我照例准备好了有机精力汤等早餐等她下来吃饭,可是迟迟不见动静。不应该是这样啊,以往即使活动再多,应酬再累,叶雨馨也是照常起床的,出去打打太极,回来吊吊嗓子,然后吃早餐,很规律的。这次怎么啦?当时我非常纳闷。不会是病了吧?于是,我悄悄地上了楼。

刚一接近她的卧室,就传来她的呻吟声,一个男人的低吼声和两人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听声音知道,那个男的,就是唱刁德一的那位。

事情并未到此结束,没几天后又聚会,乱哄哄的一群人。按照常例,准备好了东西之后,她们玩她们的,根本用不到我。于是,我就拿了个锄头,到杏树行里去除草。除着除着,在树行深处传来做那事的声音,隔着老高的草,顺着声音一望,你猜怎么着?叶雨馨竟然跪在草地上,一前一后,两个男的在搞她!一个是刁德一,一个是胡传魁。

啊!当时我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虽然瞬间捂住了嘴,但那三个人肯定也听到了,因为我看到他们都停了下来,惊慌地东张西望。

当时有很高的草和树遮挡,或许正忙着的叶雨馨没有听出惊叫的人是我,但从此以后,家里再也没有看到乌烟瘴气的事,直到那次看到你,你们——”小玉说着低下了头,脸又红了。彭若愚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自己被的事。

“小玉,你知道我山姥爷来什么的吗?”看到小玉脸红的样子,彭若愚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自己被的事。不能让她想下去!于是,他赶紧抛出了自己非常想弄明白的一个问题。

“弄不很清楚,听那话,好像是你山姥爷最近刚病过一场,病得不轻,好不容易才从阎王爷那里逃出来。逃出来以后,他就来看叶雨馨了。很多话我没听到,但看到山姥爷哭了,说特别想见一个人。”

“谁?”

“我出出进进的,也不能确切断定是谁,但叶雨馨与你山姥爷都不停地提一个人名:‘果儿’。”

“果儿?果儿是谁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彭若愚拧着眉头想着,心里感到非常愧疚。山姥爷是自己的大恩人,元旦时,就想去看望看望,可总是一拖再拖。山姥爷得了这么大的病,自己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就山姥爷的为人而言,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但爹娘会不会找我、告诉我呢?而自己这段时间恰恰在监狱里!我被抓起来的事,爹娘会不会知道呢?想到这里,忽然彭若愚惊慌起来:爹娘要知道了,事情可就麻烦了。二老还不吓死、揪心死!

“看叶雨馨的那样子,这个‘果儿’跟她跟山姥爷的关系非同一般。对了,你山姥爷与叶雨馨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听说山姥爷差点死了和山姥爷一提起要见国儿的时候,叶雨馨就抱着山姥爷哭!叶雨馨肯定抱过很多男人,但从来未见她哭过,从来没有!”

“你是说,叶雨馨与山姥爷二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那还用说!不是这样,你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待你们那样好。我太了解她了!她是教育局长,她儿子是市长,有很多老家的人来找她,她不是不见,就是见了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

小玉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不然,叶雨馨就没必要撵小玉出来。撵小玉出来,如此反常,如此大动干戈,那山姥爷与叶雨馨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若愚哥,我是你的人了,我要嫁给你,嫁给你!”彭若愚正皱眉思索着,小玉把一茶碗酒一仰脸喝进去了,腆着醉醺醺的脸忽然说道。

啊,还提这茬啊!彭若愚一惊,赶紧停止了对山姥爷与叶雨馨的猜测。

怎样回答她呢?怎么才能摆脱她呢?彭若愚紧皱着眉头,像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压得他头疼,压得他胸闷,压得他钻了土地。

“若愚哥,我配不上你,你看不起我,对吗?我只是一个保姆,一个伺候人的小保姆,而你是大学生,银行大干部,大干部。”小玉边说边盯着彭若愚看,她的脸红了,眼珠子也红了,脖子也红了。

“小玉,看你说的,哪里话啊!不是你配不上我,也不是我看不起你,是我没能力养活你,没有能力让你快活,没有能力让你活得幸福。小玉,你可知道,我现在是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啊,才三天啊!”

“啊!外头都传着你涉嫌杀人被抓起来了,原来是真的呀!今天叶雨馨说,你去省行培训了刚回来,原来是假的呀!”小玉瞪着极度惊诧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先前看彭若愚的深情与热切。

“是的,叶雨馨说的是假的,她是骗你的。而且,我的释放是暂时的,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抓到,我随时都有再被抓进去的可能。”

“是,是,是真的吗?”看到小玉先前的惊诧一下子变成了恐怖,彭若愚不禁为自己阴谋的得逞感到得意。

“是,是的,我被抓进去的可能随时都存在着!”彭若遇进一步恐吓道。

“……”小玉通红的眼珠盯着彭若愚涮了几圈,灰心地垂下了头,像是在深思。

“我还是决定嫁给你!”小玉忽然昂然地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在这个只为利益,不问爱情,在这哥闪婚盛行、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年代,小玉这种可贵的“共患难”精神感动得彭若愚热血一下子起来,不过,但历经磨难的他还是发出了理性的疑问。

“我,我已经怀孕了!”小玉嗫嚅着,仰视着彭若愚,双眼像月牙儿一样明澈。她那微张着的嘴唇,微微地抖动,,就像来到这里之前,她在朔风中跺脚等待的一样,单薄的身子让人深感她的孤单与无助。

“啊!”彭若愚的脑袋“嗡”地一声大了。红白相间的混合物从小玉下身流淌出来的情景一下子闪现出来。

彭若愚悔恨不已,要不是小玉在场,他真想恶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子。都是这狗日的叶雨馨,要不是她下药,怎么能出这事啊?!她不是告诉我,这个问题由她来摆平吗?她摆平个屌啊!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彭若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已经发现一个月了。”

彭若愚垂下了头,双手紧抱,心情沉重如铅。屋里是冰冷的,而屋内的沉默气氛比冰还要冷。

小玉抱着臂,像迷途的羔羊一样渴求关注,她知道此刻彭若愚在想什么,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可没有想到,一个银行的大主任,竟然会如此的脆弱。

她喜欢他,喜欢他的彪悍,喜欢他的善良,喜欢的才华,喜欢他在银行上班且是个大主任。

她知道她配不上他,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她,她知道一旦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震惊不已!

孩子是一把登天的梯子,能让自己从此不再做那低三下四、唯唯诺诺的保姆;孩子是一条绳索,别说你是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就是大行长你也跑不掉!她本不想这样做,可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有什么办法啊?!

彭若愚沉默良久,抬起头来,迅疾地扫了小玉一眼,很显然,这一眼里包含着太多太多的内容,其中就包含着怨恨和愤怒。

他抄起酒瓶,把茶杯倒满,一仰脖,把酒“咕咚咕咚”全部倒进了嘴里。

常言道:“借酒浇愁愁更愁”,此时的彭若愚可谓愁深似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看到好说好笑的彭若愚霎时间变成了闷葫芦,小玉也跟彭若愚一般,把酒一口口地喝下去。很快,她就醉了。

“小保姆乱家庭,小保姆乱家庭,我没找你们惹你们,是你们先惹得我啊!惹得我啊!——我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过城里人的日子?——那个破山沟,我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回去啊!”小玉把身子靠在墙壁上,闭着眼,泪水如溪。

“若愚哥,若愚哥,抱抱我,抱抱我,抱抱我……”小玉闭着眼嘟囔着,把身子就倒在了彭若愚的怀里。

彭若愚眉头一皱,正不知如何应对,却发现小玉已经睡着了。

他把她抱到床上,脱掉了她的鞋和羽绒服,正要俯身把被子给她盖好,忽然小玉的双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若愚哥,若愚哥,我要你,我要,我要……”

彭若愚一惊,怔怔地呆住。小玉虽然是个保姆,但长得如花似玉,一身的曲线玲珑精致,浮凸鲜活。那次进入她身体时的,依然生动地存储在他的记忆里,血液里,此刻已经高挺的雄根上。

可是,这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女人!都来自山沟,都“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阶级情感,并不能成为婚姻的必然理由,相反,更多的时候反而是拖累甚至是累赘。

诸葛亮说“慕圣贤,绝”,是一个人成功的必然选择。彭若愚真是对那次对小玉的强暴追悔莫及!

从前听朋友说,这世界上有三种女人是不能轻易玩的,那就是未结婚的,守活寡的,当小姐的。

未结婚的重情,守活寡的重利,当小姐的重病,最重要的,她们都孑然一身,一旦缠上你,必将肆无忌惮。

这种缠的可怕,就堪比老虎。当别人被缠的时候,虎则在笼中,虽然可怕,但危及不到自身;当自己被缠的时候,虎与人则在山谷相遇,令人惊惧不安,生命大有瞬间土崩之忧。

这不,现在自己已经被缠!怎么办?怎么办啊?

“小玉,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彭若愚抓着小玉的胳膊,试图从脖子上拿开来。

“我没喝很多,没喝多,若愚哥,我要喝你的,喝你的,像叶,叶雨馨那样,喝你的,喝你的……”小玉的双手紧紧扣着彭若愚的脖子,被子早被踹到一边,腰肢扭动如蛇,一会儿,她的一条腿伸到彭若愚的裆下,腿弯弓起,紧贴着,来来回回地磨蹭。

“小玉,你醉了,醉了,快睡觉吧!”彭若愚一下子推开她,转身离床而去。“我要喝你的,喝你的,像叶雨馨那样”的呻吟,不仅将小玉在彭若愚心中的诗意一扫而光,而且将他骤然拉回到与叶雨馨的那痛苦的感觉里。彭若愚恶心那种感觉,那是吃了苍蝇的感觉,虽然仅次于看守所里的折磨。

“我要,我要,彭若愚,你再要了我吧,要了我吧,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全然不顾小玉在身后的呻叫,彭若愚迅疾地穿上羽绒服,关门下楼。

已是深夜了,整个楼都寂然无声。彭若愚一步一个台阶地往楼下走着,迟缓而沉重。每次下落的脚,都像踩在他那被刀子豁了无数道的伤口上,鲜血淋漓,疼痛而欲碎。

事情怎么到了这步田地啊?彭若愚站在楼道口,感受着四周的死寂,望着天空那寥落的星辰,他浩然长叹。

为了生存,为了攀爬,通过山姥爷接上了叶雨馨,为了未来更大的前程,就冒险操了她。本来认为自己占了主动。谁成想,自己反而沦落叶雨馨的玩物,从此梦魇开始。海岛之旅那可怖的一幕幕总是在心里挥之不去,那杯可恶的姜糖水更是让自己变成一直疯狂的野狗,办晕了叶雨馨,却奸污了无辜的小玉……

原本以为,神通广大的叶雨馨能将此事处理的圆满,万万没想到小玉竟然怀孕了,竟然找上门来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望望楼上自己的家,一想到小玉正躺在床上,彭若愚就有赶紧逃离的紧迫。不知不觉地,他就来到了大街上。嗖嗖的北风,像刀子刮在他的脸上,身上。但是,他喜欢这种冰冷。他要在冰冷的世界里,让自己因恐惧而的血液冷静下来。

“弟弟,大冷的天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啊?快上车!”彭若愚正信马由缰地走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猛地在彭若愚身边停了下来。

彭若愚朝车里一看,发现里面坐着两个非常妖娆的女人。其中一个正打开车门对着彭若愚喊着,一脸的春风。

“马兰姐!”彭若愚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在大街上能遇到马兰。

“好弟弟,大冷的天,在大街上干什么?快上车!”马兰极其热情地招呼道。

“不了,你们走吧!我自己随便走走,散散心。”彭若愚冲着马兰微笑着答道,眼睛却瞟着那位开车的女子。她金发垂肩,脸如润月,比马兰更显端庄、沉静。发现彭若愚在看她,与她冲他嫣然一笑。虽然是夜晚,路灯的照射总是有些朦胧,但彭若愚还是分明地感受到了她的妩媚万种。

“上来吧,咱们去喝一杯。白天的话没说完,我正想找弟弟好好聊聊呢!”马兰对彭若愚笑着,随后又对那个开车的女人会意地点点头。她的笑,颇显,更露诡谲。

“请上来吧,彭主任!”那个女人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小玉正睡在家里,自己正愁往哪里去过夜呢。可是,彭若愚依然没有显出欣然向往的意思。小玉怀孕的事快把他纠结死了!

“上去吧!”马兰下来一下子把他推进了车。

“彭主任,你好。久闻大名,幸会幸会!”彭若愚刚一进来,那个开车的女人就扭过头来,冲他很有杀伤力地笑着问好。

“哦,兄弟,还没来得及介绍:这可是位大富姐,天成投资公司的老板赵素琴。我的铁姊妹。”看马兰那洋洋得意的样子,仿佛说得她自己似的。

马兰,这娘们,这么邪乎呀!怎么到处都是她的铁姊妹啊?下午在班上说的那位想受孕的亿万富翁的老婆,是他的铁姊妹;现在这位投资公司的总经理赵素琴,又是她的铁姊妹。马兰怎么认识的都是有钱的主啊,而且还都是铁姊妹!

“赵总,你好!”既然知道了身份,彭若愚赶紧礼貌地回应。天成投资公司,在通海市民间投融资领域那可是赫赫有名。彭若愚听说,凡是干投资公司的,不是具有官方背景,就是具有黑社会背景,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因此,他对从事投资的人,是敬之,畏之,躲避之。

回应之后,彭若愚不再言语。他心里非常纳闷,刚才马兰并没有介绍,这个赵素琴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职务呢?

“停车,停车!”车子刚行驶了没几步,马兰忽然叫唤起来。

“怎么啦?”赵素琴轻声问道。

“韩衣店,韩衣店!”马兰指着右边一个闪烁着“reneevon”的店铺兴奋地喊道。

“进去看看?”赵素琴问道。

“好好好……不,不去了。”马兰的情绪忽然从万丈高楼楼顶一下子跌到了地下室。

“怎么了兰妹?”

“我,我,我忘了带钱包了……”马兰搓着两手,现出尴尬丢人的神情。

“嗐,走走,有带钱的就行。”赵素琴把手一挥,先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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