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能。”他继续说,眼神是她从没见过的冷凝,“你现在是我老婆,就算你再爱他,也没有用。他马上要和江措结婚了,江措也是你的好朋友,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做好你的陆太太。”
她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凝视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你不用再假装下去了。”他终于说,“从你吃下口服流产药,打掉我们的孩子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爱我。”
他转过身,像是无力面对她:“我只是没想过你这么狠……”
雷允晴僵在原地,如同一支木偶,有好几分钟都不能动弹。她想起那一夜的情况,她在门外痛苦挣扎,而他搂着另一女人消失在她的视野中……热泪即将涌出眼眶,她也知道自己是歇斯底里,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冲他尖叫:“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把一切罪责都推给我!孩子没了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和乔佩……”
她说不下去,勉力用手撑住梳妆台,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陆子鸣闭着的眼角突然一跳,似是想到什么,皱着眉转过身来,看她。
“你知道我有多期待我们的孩子,我甚至为他(她)取好了名字,我看着片子里的胚胎一天天长大,心里的期望也在一天天膨胀,”他轻声说,不像是斥责,声音反而充满了无奈。“可是你那么狠,你问也没问过我,就狠心的判了他(她)死刑。你有想过孩子的感受吗?他(她)会不会疼?你又想过我的感受吗?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无权决定他(她)的生死。”
他看着她的双眼里充满了血丝,通红的眸子一瞬间让她以为他会流泪。
孩子没了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怨恨他,躲在家里,不想见他。她以为他会过得很好,甚至跟乔佩还有联络。可是直到今天,听他亲口说出,她才知道他曾那样痛过,为这个孩子,尝受了锥心之痛。
雷允晴心乱如麻,仍能迅速抓住要点:“我知道孩子没了我有很大责任,可是你说的那什么口服流产药,我没吃过。我跟你一样期待这个孩子,我为了他(她),甚至能忍受一个月不下床,我怎么会忍心打掉他(她)?我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有千万种方法,吃药是最傻的一种,那种药我连见都没见过,有没有副作用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吃?”
陆子鸣审视她的眼睛,她急得已经流下眼泪,苍白的脸孔上缀着两行泪珠。他有些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泪水沾上他的指尖,他觉得烫,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可是雷允晴抓住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陆子鸣皱了一下眉,果断的抽回手,转身到抽屉里拿出那一板药片,摔在她面前:“你说你没见过,那这是什么?如果不是你买的,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房间里?还有,你当初怀了孩子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不是打算找机会把孩子打掉?”
“这不是我的。”她拿起那一板药片,喃喃的说,“我吃的药都是医院里医生处方开的,药是我亲自去拿的,你不信我可以对给你看,处方我还都留着……”
她忽然想起来,转身就去柜子里翻找。
“我信。”陆子鸣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捞起来,按在怀里。“别找了,我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他的手臂很用力,箍着她的后背一直将她摁向自己,她觉得肩胛骨都要被他摁碎了,可是忍着疼痛一直不敢出声。
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她的思维还来不及跟上,只是有点发愣的伏在他怀里,听着从他胸膛里传来的阵阵心跳。
她不知道那板药怎么会跑到她的抽屉里,真要查清楚,恐怕有说不清的来龙去脉,而那真相,她连想都不敢想。她只感动于这一刻他的信任,一切来源于那句“我信你。”
他就这样抱了她许久,力气丝毫不减,墙上的挂钟发出轻微的“嚓嚓”声,仿佛在提醒着她时间的流逝。她几乎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两个人将会这样拥抱着变成一座雕像,从此一辈子不分开。
许久,她挣了一下,低声说:“你摁得我好痛……”
这轻轻的一句话,却像是触碰了什么按钮,他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松开手,将她狠狠推到墙上,按住她,她一不留神,后脑勺撞得响亮的“嘭”一声,眼泪又流下来。
他把她咬得也很疼。完全不是亲吻,而像是在撕扯什么似的,雷允晴拼命挣扎:“别这样,我疼!”
他并没有放开她,反倒将她抱得更紧,仿佛宣誓般在她耳边说:“疼我也要你记着,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你离开我。”
类似命令的口吻,那样霸道,她却瞬时软下来,手脚好像都失去了力气,他的怀抱太温暖,气息香甜而熟悉,总令她不知不觉的沉溺。
她虚弱的抗议:“你说过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相信的。”
“雷允晴,我爱你。”
他将滚烫的嘴唇烙在她的额头上,她怔了一下。
结婚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这样直接的向她表达过这三个字。就算是在南方的时候,他郑重其事的拿出戒指向她求婚,也没说过这三个字。就算是在郊区别墅的那一晚,他们的第一次,他抱着她共赴高口潮的时候,也不曾说过这三个字。
爱情其实很简单,有些人苦苦挣扎了一辈子,不过是为了这三个字。不要问女人为何都是心软,因为这三个字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再无坚不摧的女人,遇上了它,都只是绵软无力的小动物。
陆子鸣俯下身,重新吻她。这一次他吻得温柔而缠绵,几乎带着某种致命的诱惑似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不要离开我。”
她也不想离开他。
即使远在欧洲,看到的是另一个国家的风光山色,她还是无时无刻不想到他。所以才会徘徊,才会痛苦。
隔了许久,他才放开她,她微微喘息,在他怀里抬起头,试探着说:“那韩沐辰的事……”
陆子鸣的眉心蓦的一蹙。
她忙解释:“他是个好人。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一定最了解他的为人。”
他却义正言辞道:“这世上不存在什么好人或者坏人。每个人做事的风格不一样,在生活中也许他是个好人,可是在商场上他是什么样,你又真的了解吗?”
雷允晴答不上来。可是她是真的觉得韩沐辰不是那种罔顾法纪的人,况且他和江措就要结婚了,这种时候发生这样的事。
“难道你真的打算袖手旁观?”
他在她的电脑上敲了几下,重新打开她刚才看过的网页:“你也看到了,事态现在发展得有多么严重。我没办法去帮他,你也最好别趟这浑水。”
她终于觉得绝望,悻悻的低下头。她没法像他这样公私分明,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第二天起来她就去了韩沐辰的公司。她和江措约好在楼下见,可是到了才发现根本没那么容易。因为假账的丑闻,写字楼下已经盘踞了一堆新闻记者,公司甚至出用了保安,在楼下维持秩序。
前台小姐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约见,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对不起,韩总现在不在公司。”
她想了个办法,对那前台小姐说:“我们公司日前欠了贵公司一笔款项,今日是来结清账单欠款的,麻烦您告诉我财务部怎么走好吗?”、
前台小姐犹疑了一下,果然让保安放行。
她和江措一路乘电梯上楼,站在财务部办公室外面,透过玻璃窗,果然看见最中间那个人是韩沐辰。一群人中,因为他格外高大有气质,所以特别扎眼。他今天穿了一身圣洛朗的休闲款黑色西装,更衬得他腰瘦腿长,身形提拔,手里捧着一本不知什么,再向部门主管训示,脸上稍显怒色。
雷允晴往里面望时,恰巧与韩沐辰的眼神相触。
他先是一怔,然后低头看了下手表时间,朝她微微一笑,无声的说了句什么。
江措有点不安,拉着雷允晴的手问:“我们这时候上来,是不是打扰他正事了。”
雷允晴揣测他的口型,说的应该是“等一下”,是要她们站在外面等他一会儿吗?
她安慰江措:“没事的,你也是担心她,而且我们是想要帮他的忙才来的。他现在估计很忙,我们就在这等他一会。”
她话音刚落,韩沐辰已经从办公室里疾步走出来,笑着问她们:“怎么,今天特地来请我吃饭?”
雷允晴有点纳闷。他怎么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着急,还有心情在这开玩笑。
江措直接问:“案子怎么样了,有新的进展了吗?”
韩沐辰大约是不想和她们谈这件事,语气闪躲。
雷允晴说:“也许你认为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我们都很关心你。”
韩沐辰望了她一眼,也许是这个“我们”打动了他,他动了动唇,终于说:“这件事有蹊跷,我们当初拿给审计机构看的账本并没有问题,但是结果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们的人出了问题,还是审计人员的责任,现在还没查清,所以事情有点复杂。”
“那当初给你们做审计的是哪家机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韩沐辰叹了口气:“是立信。不过那个审计员已经辞职,现在人在国外,打他电话也联系不到。”
怎么会这样?一切似乎太巧合,看起来就像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雷允晴试着拨了韩沐辰给她的那个号码,果然是不在服务区。
她有点茫然,还是安慰江措和韩沐辰:“别担心,只要你们是清白的,就肯定没事。子鸣有个朋友在审计署,我回头让他打个电话问问。”
*
事实上,雷允晴前脚一出门,景瑞的电话已经打到陆子鸣手机上:“少奶奶果然去了韩沐辰公司。”
“盯紧点,别让她察觉到。”
“是。”
“对了,景新苑那边的物业打来电话,说乔小姐已经将那套房子卖给了别人。”
陆子鸣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正在拿钢笔写字,忽然笔尖一顿,一滴浓墨就洇在纸上。
“房子已经过户到她名下,她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不过……她最近在做什么,很缺钱用吗?”
“需要我去查一查吗?”
“不,不用了。看着她,只要她别玩什么新花样就行。”
挂了电话,陆子鸣将被墨渍洇染的这张纸揉了,又重新铺过一张新的。只是才下笔,又忽然想起什么,拨了个电话到证券交易所:“帮我查查一个叫乔佩的户头,最近交易了哪些股票。”
对方答应将表单发到他的邮箱。隔了片刻,手机发出提示,果然收到一封新的电邮。
他用电脑打开,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一长串股票名称和交易数据,瞳子渐渐紧缩。
*
雷允晴从韩沐辰的公司出来,和江措分手后,独自打车回家。路上,出租车司机师傅打开了车内广播,比较好笑的是,收听的是经济台。
到了年关,各大上市公司的年度报表预测纷纷出台,由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不少大盘股爆出业绩亏损的可能,整个股市放眼过去就是一片惨绿色。
雷允晴听着收音机里股评们沉重的语调,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本来股市大跌是在她预料之中,这场博弈足以让乔佩输掉全部身家。可是此时,她却感受不到一点胜利的快感。也许是因为韩沐辰的事对她来说更加重要吧。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倒了大霉,带来的影响远远比不上自己身边的朋友出了事重要。
下了车一回到家,雷允晴就在考虑怎么向陆子鸣开口。毕竟他昨晚已经义正言辞的表示过自己不会插手管这件事。
她正坐在床沿上考虑,陆子鸣不知何时已推门进来,看见她穿着外装,脸上略带妆容,于是问:“今天出去了?”
“嗯。”她随口答着,心里仍然在思索。
陆子鸣倒未在意,随手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洗澡了没?怎么不换衣服,待会要下去吃饭了。”
她还是点头,望着他,好几次欲言又止。
陆子鸣像是发现了,回过头问她:“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雷允晴几乎就要张嘴说出,硬是咽了回去,生硬的摇了摇头。
陆子鸣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人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了,忽然又回过头问:“要不……你陪我一起洗?”
雷允晴还没反应过来,差点又要说“嗯”,突然回过神来,嗔了他一眼,陆子鸣已经哈哈大笑着闪了进去。
雷允晴依旧愁眉不展。突然目光落到陆子鸣换下的西装上。
听见浴室里响起水声之后,雷允晴站起身,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找出手机,再调出通讯录。
她记得陆子鸣那位在审计署工作的同学的名字,在通讯录里应该能找到。
通讯录是按字母顺序排列,那位同学姓孙,应该在后面了。手指飞速的下滑,通讯录一页页拉上去,滑过字母q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不意外的看到乔佩的名字。
她应该想到陆子鸣会把乔佩的号码存下来。只是一个名字,也代表不了什么,删了才真的是心虚。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调出了近期通话记录。
最近的几条通话记录里并没有乔佩的名字,她舒了口气,随意的又往下翻了翻,忽然在一个礼拜前的通话记录里看到一条熟悉的号码。
只是一串数字,并没有记录来电人的名字,可是因为这个号码今天下午她打了无数次,所以已经牢记于心,这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怎么会与陆子鸣联系?
雷允晴百思不得其解。
她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正要把陆子鸣的手机放回去,忽然看见上面跳出收到新短信的提示。
雷允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觉得随便看别人的手机是不好的,可是发信人的名字上,那刺眼的“乔佩”二字,还是让她手指僵了一下。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雷允晴慌忙将手机放回原处。
有点不开心那是难免的,通话记录里显示乔佩已经很久没与陆子鸣联系了,怎么会在今晚这个时候忽然发短信来呢?她有点后悔,没有连短信收件箱一起看看,也许他们一直在用短信联系。可是一转念又觉得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恬不知耻,偷窥了别人的隐私似乎还不知足似的。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像极了电视里演的怨妇,每天想尽一切办法的去抓住丈夫出轨的蛛丝马迹,可是被她抓住了又怎样?结果还不是更令她心碎。
不过她现在头痛的不是这个。
卫生间的门开了条缝,陆子鸣探出个头:“老婆,我忘了拿吹风进来,递给我一下。”
她机械的站起来,在梳妆台上找到吹风,递给他。
他伸出一只赤口裸的胳膊来,蜜色的肌肤上挂着水珠,她有点愣神,在他接过吹风的同时,一把拉住她,将她也扯了进去。
雷允晴还没来得及挣扎,他的吻已经如期而至。
浴室里热气氤氲,他把她压在潮湿的瓷砖上,温柔的吻住她,唇齿缠绵,十分流连。
她的脸被蒸汽涨红,过了许久,几乎快要窒息了,他才放开她,用湿漉漉的手指在她脸上摸了一下,戏谑说:“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这么轻易就让我得手了。”
他竟然还很得意。
可是雷允晴却没有心情和他说笑。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沾湿了,抬着眸子,隔着袅袅的雾气看着他,声音平静:“你刚才有一条新短信。”
“嗯?”他转身去插吹风的电源,电吹风嗡嗡的声音顿时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来。
“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手机,可是我在里面看到一条通话记录……”她顿了下,稳定住自己跳跃的心绪,“为什么帮韩沐辰公司做审计的那名审计员的电话会出现在你的手机上?”
浴室里灯光暧昧,温度也是偏高,可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变得异常诡异。他握着电吹风的手停在半空,从吹风口里出来的热风轰得他耳朵发烫,头皮发疼,吹的一侧的头发都蓬松的向四面撩开,形成一个奇异的旋。
雷允晴仍然背靠着瓷砖,看着镜子里的他。他本来用毛巾把水汽抹掉,擦出一块清晰的镜面,正露出他的上半身来。可随着时间流逝,那雾气又慢慢的爬上他的脸,让她看不清楚。
很久,他终于按掉电吹风的开关。那嗡嗡的声音终于停止下来。
“我不是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她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和你有关。”
“你想太多了。先出去冷静冷静。”
她不动,仍然站在原地,不明白眼角湿湿的,究竟是水汽还是什么。
“你说过,你们是兄弟。他是你在美国最好的朋友。”
两个人像是在说着两件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可是谁都没有让步,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话。
他动了气,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推出去,嘭一声关上门。
她滑坐在地板上,觉得这一切像是噩梦一样,梦里面她原本熟悉的人忽然变得狰狞可怕。这不是她认识的陆子鸣。
从前做噩梦的时候,她总是对自己说,这是梦,这是梦,马上就醒了。然后就可以醒过来,松一口气,翻个身继续睡。
可是今天这个突如其来的噩梦,自己却明明白白的知道是怎么样也不会醒的事实。
过了一会,他穿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经过坐在地板上的她,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用不耐烦的口气说:“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不知道地上凉气重吗?”
她只是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你的口气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是一件经济案子,不管案件最终的结果如何,韩沐辰很有可能要为此负责而被董事会弹劾下台!”
“那是他们公司内部的事。”他的口气还是那样事不关己。
“可是这是你亲手布的局!”
雷允晴无法理解他的冷漠,她的两手都冒出了冷汗,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原来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是这种滋味。就在昨天,她还在纳闷陆子鸣的态度为何如此冷淡,今天的事,对她来说更是晴天霹雳一般的打击。
她一直以为,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什么问题,那都是感情上的事,至少在为人上,陆子鸣是一个绝对值得相信的人。
她望着他,就像隔着千山万水:“到底是为什么?”
陆子鸣沉默片刻,终于站起身,逼近她:“你问我为什么,你何不问问他,问问你自己?”
“我……?”
“如果他不对你抱着幻想,我会这样对付他?我说过,只要谁敢打你的主意,我一定会不惜手段,杀了他!”
他句句紧逼,恨不得每一句话,都把她逼到万丈深渊。她一脚踩在悬崖边上,颤抖着反驳:“你胡说!这怎么可能?”
他的语气却是冷漠而陌生:“是他先罔顾兄弟情谊,他竟然敢觊觎你……而你敢说你心里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如果你不是在乎他,又怎么会连续两天都为了他的事来跟我争吵不休?”
她彻底愣住了。并不是恨,只是觉得怕。
他完全就像一个陌生人,疏离而遥远,冷淡而无情。
原来一直以来,他竟然是这样想她的。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本想质问他,到头来却是自取其辱。
她含着眼泪,奋力指责:“陆子鸣,你发什么神经?韩沐辰喜欢的是江措,他们就要结婚了,你竟然以这么可笑的理由就去对付他,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是!我发疯也是被你逼的!”他终于承认,脸色却是煞白,连声音也变了调,“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嫁给我?为什么要为我怀孕生孩子?现在孩子没了,你就开始后悔,成天跟我闹着要离婚,不就是因为他吗?”
雷允晴被他一句连一句彻底问傻了。怔怔的看着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他以为她是移情别恋了才坚持要跟他离婚?
室内一下子静下来,雷允晴有气无力的看着他,觉得愤怒,又觉得好笑,可是更多的是悲哀。他对她的信任和理解,也不过就是这么一点点。
她闭了闭眼,决定把那天跟踪他出去看到的一切告诉他。可是这时,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少爷。”
雷允晴有点诧异,是景瑞的声音。
陆子鸣没有应声,仍旧逼视着她。雷允晴也没有动弹。
柳嫂见房内许久没有人应,拿了备用钥匙把门打开,一开门,却看见陆子鸣压着雷允晴,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柳嫂“呀”了一声,慌忙转身走开了。景瑞却八风不动,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仍旧站在门口。
陆子鸣终于耐不住气,大骂了声:“滚开!”
景瑞却一动不动,平静的陈述着:“乔小姐自杀了。”
被压在床上的雷允晴浑身一怔,同时陆子鸣也转过脸去,不确定的问了遍:“你说什么?”
景瑞继续说道:“刚才我打电话给您,您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所以我只好亲自过来向您禀告了。”
雷允晴一下子想起刚才她偷看陆子鸣的手机时,突然冒出来的那条短信。也许乔佩是想告诉他:她要自杀了。希望陆子鸣来见她最后一面,或者说几句话挽留。可是因为他们的争吵,陆子鸣却没有机会看到那条短信,所以乔佩才万念俱灰,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她突然有点佩服乔佩这个办法,果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本能的问:“她是真自杀还是假自杀?”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果然,陆子鸣用愤怒和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她。
倒是景瑞,仍旧据实回答:“乔小姐用刀片割开了自己的静脉,等到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昏过去了。现在在医院抢救,看情况,应该是真的。”
雷允晴吐了吐舌,没想到那乔佩还真下得去手。看来这次她在股市是赔大了,也许是真的走投无路想死了。
七十七,我要离婚
雷允晴吐了吐舌,没想到那乔佩还真下得去手。看来这次她在股市是赔大了,也许是真的走投无路想死了。
陆子鸣神色紧绷,开始站起来穿衣服。
雷允晴走过去,拉住他的袖子:“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陆子鸣“嗯”了一声,穿衣服的动作稍滞,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最后只简单的说:“我去看一下。”
“别去。”雷允晴直接的说,语气略显霸道。
她一直被认为知书达理,头一次这样直截了当的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就像那晚她失去孩子一样,她几乎可以预感,如果陆子鸣走了,他们之间又会产生什么无法弥补的裂痕。
陆子鸣穿好衣服,下意识的想摸摸她的脸,可是手却落空,这样的闪避,实在太过明显。
雷允晴坚持说道:“不要去。”
就像一个哭闹撒娇的孩子,明明知道眼泪是最没有用的,可心里还指望着大人能够心软答应自己的要求。她哭得越大声,其实心里也就越没底。
当然雷允晴没有哭。她脸上甚至略略带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却一点都没笑,甚至现在连脸上的表情都在一点点支离破碎:“如果你现在离开这个家门,我们就离婚。”
陆子鸣停下来,看着她。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是冷战或是赌气就可以解决的了。在她三番两次的提到“离婚”以后,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怨妇。
他看着眼前的雷允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联想到这两个字。她高贵,她优雅,她大方,她出身名门,有最好的教育和修养,可是眼前的女人,和印象里所有被婚姻问题困扰的女人一样,任性固执,无理取闹。
他叹了一口气,将雷允晴拉进怀里,她没有再闪避或是挣扎。
“囡囡,别和我怄气了。”
雷允晴看着他,刚刚下的决定似乎又开始软化。他有多久没这样叫过她了?
“我和你赌气,你会难过吗?”
陆子鸣点点头:“会。”
雷允晴抬起头来看着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她以为这段婚姻已经无药可救了,后退一步虽然可以回头,但是一路走来的这段路就等于是白白走了。而往前是什么,她不知该不该继续去赌。如果是万丈深渊,那她无疑会摔得粉身碎骨。
陆子鸣被她这样望着,心里微微迷惑起来,缓缓的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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