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柯杨是柯卫国的儿子,独一个,当年就读於光汉市的北门中学。
光汉市那些年并没有多少贵族学校大多是公立中学,最出名的也就只有南门跟北门中学。
南门中学因为离军区近,军区附近又有不少军工厂,所以就读的大多是军人子弟,盛名在於会打,爱打的各个身手不错。许多孩子格斗、枪械私下里都有训练过,以傅城为最,号称‘南门傅二爷’。
北门中学因为离市区行政中心近,就读的大多是官二代,官二代们以成绩优异为傲,对南门的一溜子不学无术的一向鄙视。柯杨的父亲那时候是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长,自然也是读的北门,号称‘北门柯少’。
南门的军人子弟嚣张在於手里有枪有p,虽然不能带出来但放了假可以随便玩儿,遇见两个父亲是军工厂负责人的,见过的武器比当兵的还多。
北门的少爷们没什麽机会见著枪p,但手里有钱,除了武器,什麽玩意儿都能拿钱买得到。而柯杨能在里面当上校园一霸靠的还不止钱,还有枪。
柯卫国那时候是刑警大队长,每年上赶著给红包的数都数不清,有钱是必须的。然後除开军队,也只有公-安局里能有几把手枪,那种手枪想点门路就能带出来溜溜吓唬吓唬人。
县级以上的一把手二把手五年一换全由上面调派,所以走马上任的时候拖家带口的极少,除非是孩子很小或者是没孩子。当时市-公-安-局局长的公子早大学毕业进了政府部门,这也就从各个方面奠定了柯杨在北门不容动摇的地位。
两所中学虽然隔得十万八千里远,但防不住消息的流通,老大见老大,惺惺相惜的感情肯定是没有,互相看不惯倒是真。
不过那些年两边的人虽然互相看不惯,但打起来的机会并不多。一是南门这边的实在是好斗,身手太好北门的那些深知不是对手;另一个是因为相隔太远,打个架坐车都得坐那麽两三个小时,等到了地方戾气早就被时间消磨干了,g本打不起来。
这种现象一直到傅城读初三的时候得以改变,因为他跟顾旭阳的关系好了起来。
当时光汉市的黑道分了两边,一边是顾旭阳跟的彪哥,另一边的是九爷。两边虽然都有跟柯卫国准备上供,但私下里的纷争从来见多不见少。而道上的九爷认了一个跟柯杨拜把子的小子当干儿子,跟著柯家的关系凭空亲厚了一层,这对彪哥这边来说算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当傅城跟顾旭阳关系好起来的时候,自然而然有人会把傅城跟柯杨再次对立起来。那些大的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小的就不懂了,无非也就天真的以为九爷找了柯家当靠山又能怎麽样,军区傅家还是彪哥的靠山呢,谁的人多,谁的枪大,谁的子弹飞得远?
半大的孩子,就算是出学校当了混混,也因为读书读得少,所以不知道军不干政这码子事,只知道谁人多枪多就算是赢。
因此傅城的名声不日高涨,出门见到彪哥手下的混混们,就算看到傅城才十五岁那腰也弯得不疼,齐齐的一声傅哥喊得震天响。
傅城之前出名只是在南门中学,柯杨知道的规矩多未必把人看进眼里,可现在傅城跟他一样都踏道上了,明摆著要跟他一争高下,这事儿是个男人都容忍不了。
所以两个人从最先的隔空互看不顺眼立马变成了死敌了,就差寻个机会一决高下,输的人从此不准再踏进市区一步!
这事儿著实冤枉了傅城,傅城跟顾旭阳关系好,不过是觉得顾旭阳这人挺好玩儿,明明比他大六岁,还非得事事跟他较真,也有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至於彪哥,傅城当然不可能跟那人有什麽交集,就算偶尔跟顾旭阳在他场子里玩看见彪哥了也不会同桌,摆明的不给面子。但那些事儿从来都没有传出来过,所以外面道上的大多以为彪哥攀了傅家的大树。
傅城跟顾旭阳关系好,对彪哥摆脸色,这事儿对顾旭阳来说并不是什麽好事,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顾旭阳是想干了彪哥自己上。
顾旭阳心中的确是有这种想法,所以见到傅城不搭理彪哥私下里也并没有多说什麽,傅城他爸的位子摆在那,除非是彪哥不想混了,不然绝不会把傅城怎麽样。
这种微妙的状况一直到了某一天,彪哥对顾旭阳的怀疑到了一个不得不说的地步,所以把顾旭阳叫到了他跟前。
“顾小子。”彪哥亲自递了一支烟跟顾旭阳。
顾旭阳从那个递烟的动作就知道了彪哥今天找自己有什麽事儿,伸出双手跟进贡似得接了烟,没敢让彪哥再亲手点,点头哈腰的说:“彪哥,有什麽要吩咐小弟的?”
彪哥盯著顾旭阳看,眼神跟y地里的毒蛇似得:“没事儿,就是我们哥俩多久没单独聚聚了,你也别站著,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顾旭阳坐了下来,把嘴里的烟夹在手指上:“最近场子里忙,是多久没跟彪哥吃顿饭了,说起来也是小弟的错。”
自己场子里忙不忙,有多忙彪哥当然知道,但他更知道顾旭阳忙里抽空都带了傅城到处玩儿,还大多不是自己的场子。
“最近跟傅家老二关系不错,走得挺近吧。”彪哥笑呵呵的问。
顾旭阳也答得滴水不漏:“还好,就是觉得那人有胆识,交个朋友应该没什麽。”
“那找个机会,彪哥坐个庄,请傅二少来坐坐?”彪哥敲了敲椅子靠边说,这话音不容顾旭阳拒绝。
彪哥纵横光汉市多年,说句冒大的话吃的盐都比顾旭阳走的路多,心里那些小九九,嘴里那些暗话说得熟稔得紧。
但顾旭阳也不差,六岁跑了老娘,七岁迎了後母,十岁後母拐带著他亲爹外出打工从此再也没在光汉市出现过,之後几年一直在刻薄的大伯家住著,到十四岁辍学上道基本上是看别人眼色长大的,比一般人懂事自然也就比一般人狡猾。
从他成为彪哥手下第一大将开始,顾旭阳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未必过得顺畅,他有野心彪哥对他也有防范的心思,平日里多少有些打压他提拔其他人的想法,只是那个提拔的对象能入彪哥他眼的还没出现。
顾旭阳跟傅城有了第一次交集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打著算盘了,盘算著想找棵大树靠著慢慢的把彪哥的场子吞了取而代之,发现傅城并不吃他那一套之後也只能尽量的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好让彪哥不能轻易动他,来日方长什麽都可以慢慢来。
“这怕是有些难。”顾旭阳面色为难,眉头紧皱,似乎这件事难做得紧。
彪哥轻呵了一声:“怎麽?我看他跟你这麽熟,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顾旭阳马上陪了笑:“能有多熟呢,彪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光守著他都守了大半年才有个机会跟人搭话。他一句家里管得严,不能跟不干净的人交朋友,我连下面的场子都不敢带他进了。说来我也是真的爱惜他那点才,有实料子。”
彪哥听了只是扯了扯嘴角,由著顾旭阳给他点烟,不知道有没有真信他跟傅城的关系不是外面看的那麽好,只是慢理斯条的说:“这人呐,得看命。投个好胎,家里什麽都有了,不像我们,想要点什麽都得自己一点一点的去抢去赚。”
顾旭阳在旁边没说话,心里想著下午要找个什麽样的名目把傅城约出来。
彪哥见顾旭阳在那听得认真,也难免说了两句:“好比说这傅二少,他家里是有权势,可那权势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也白搭。得些空名有什麽用,要真能真枪实弹的干一下,这比什麽都管用。就说柯杨那小子吧,九爷最近可有面子,柯杨没事就往他场子一坐,什麽都说明了。比不得管军队的,规矩多,儿子要不满意,自己一枪毙了的都有。就前些年,你才十六的那会儿,军区里不是传出消息说有个当兵的儿子犯了点错被他老子一枪给毙了,说什麽都没用!”
顾旭阳是听出来了,彪哥这是想著自己不能捞著好处也不想他去跟傅城亲近。傅家是管军队的,规矩大著,有自己的底线,要真触了霉头,自己儿子都能杀怎麽可能会来沾他们道上这脏水。
可不会沾这浑水不代表没能力保一个人,顾旭阳要是把关系给打透了一点,就算哪一天道上变天了,那时候傅城至少也能保自己一条命。彪哥的担忧就在这里,不想顾旭阳继续坐大要敲打敲打,但又不想顾旭阳真有别的退路对他少了忠心想他的靠山只有自己一个。
琢磨出这层意思,顾旭阳跟彪哥这顿饭算是可以开口吃了,装孙子他一贯都在行。
等下午约了傅城出来玩,把这事儿跟吐苦水似得跟傅城一说,在游乐园的鬼城里傅城一声轻笑就跟同样在鬼城里的柯杨碰了面。
两个人在鬼城里一个空旷又y黑的地方打了个痛快,两边跟著的人都没敢c手。
柯杨最後是骂骂咧咧竖著中指走的,从此跟傅城接了真正的梁子。
之後三年傅城与柯杨次次相见欢,见面第一句话都放在打架散场临走时说。再之後三年,傅城参军,退伍回来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著柯杨继续斗。
导致的结果是在半年後的一次单挑里柯杨耍诈,顾旭阳一冲动之下过失杀人。因为柯杨他爸当时升任光汉市公-安-局局长,过失杀人变故意杀人,彪哥为解决顾旭阳这个日益坐大又找不到名头打压的隐患当场要把人交出去,然後有了傅城进监狱这一出。
第七章
鬼爷看了看顾旭阳,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在傅城身上,要笑不笑的说:“按道理说,傅小哥出来了也该回来找你顾某人,怎麽现在到成了魏小子的人了?”
顾旭阳赶紧说:“里面有点误会。”
“误会?”调子有些y阳怪气的是霍南山,只见他那双吊三角眼里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视线在顾旭阳跟傅城之间打转:“鬼爷,人家是小俩口闹别扭呢。”
傅城没看霍南山,对人实打实的蔑视,只是跟鬼爷说:“是有点误会。”
随口又道:“小范,出来,以後你就跟著顾爷了。我动了顾爷的人,看在鬼爷的面子上自然得还一个,不然有人就得说我不知好歹了。”
叫小范的人应声,站到了顾旭阳旁边。
鬼爷面上的表情微微变了下,最後笑了起来:“好!好!不愧是魏邵那小子看中的人,有胆识,够直爽!”
傅城微微笑了一下:“鬼爷缪赞。”
霍南山在旁边嘿嘿了两声没再说话,只是眼底透出来的j光冰凉冰凉,一脸的不怀好意。
顾旭阳在旁边轻轻叫了一声:“傅城。”
傅城看了他一眼,没应声,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带著两分薄凉。
鬼爷对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是明白了过来,端著长者的口气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大家今天有缘聚在了一起,我鬼爷说不得要做个庄请上一顿了。”
傅城求之不得,霍南山不怀好意的笑著没有拒绝,此事就此说定。
在傅城上车之时,霍南山瞅著机会在他身边说了一句:“傅二爷对顾旭阳还真是九死不悔一往情深呐。”
傅城意味不明的笑:“霍爷你想太多。”
霍南山哼了一声走了,傅城垂著眼帘暗道就怕你不多想,这就玩不起来了。
汽车发动,张成在旁边说:“梁子是鬼爷放在顾旭阳身边的人。”
傅城m著下巴看窗外,刚好顾旭阳的车上前,两个人隔著车窗互相看著。他当然知道那是鬼爷的人,就是做来给某些人看的。
顾旭阳的车朝前面去了,傅城这才收回眼神说:“我知道。”
张成嗯了一声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麽,但你都替他坐了这麽多年牢,到现在又把他抛出来当诱饵是不是有些……”
“不拿他做文章,霍南山怎麽跟我玩儿?”傅城捏了捏手指,不甚在意的说:“再说他也不是什麽瓷娃娃,拿出来溜两圈就碎了。”
张成不再说话,他弄不懂傅城的心思,这人坐牢替人坐了,为了顾旭阳连这份死了连名字都没有的工作也接,到这会儿利用起人来也绝不手软,不知道是真爱还是真不爱。
傅城仰著头闭上了眼睛,手指十指交叉食指不停敲著手背,想著这局棋该怎麽走。
不多一会儿,张成的声音想起:“到了。”
傅城抬眼看了看车窗外的房子,看样子是鬼爷的一个窝点,装修得倒是豪华,堪比泰皇g。走私毒品、玉石哪一样不是惊天的利润,这房子规模还真对得起那些走私赃款。
顾旭阳在门边等,看样子鬼爷跟霍南山已经进了。
傅城带著张成走上前去,顾旭阳咧嘴一笑,伸出了手:“请──”
两个人并排走著,身边站著鬼爷跟霍南山的人,顾旭阳拿小指勾了勾傅城的手指,傅城面无表情将手揣进了裤兜。
身後张成低咳了一声,傅城回头看了人一眼,张成赶紧解释:“感冒喉咙痛,你们继续。”
傅城勾著嘴角,拿眼角扫了顾旭阳一眼,从兜里掏了烟出来。
旁边顾旭阳点火点得快、准、自然:“换烟了?”
傅城吐了个烟圈,随口懒洋洋道:“嗯。”
“烟抽多了不好。”在进门之前顾旭阳最後说了一句。
屋子里的人已经坐著,傅城找了个跟霍南山相对的位子坐下来,抬眼看了看人又扯了抹笑,随即转过头跟著鬼爷道:“鬼爷好大的手笔,这宅子恐怕造价不低。我看门外那对儿清朝的花瓶儿都比别家好看。”
这话恭维得不像是恭维的话,鬼爷坐在首座上笑得和气,没看出半点怒气出来:“哪里,赚点吃饭钱罢了。”
傅城笑了笑,朝著旁边的人示意,让人拿了盒子里的东西上前:“我来的时候魏哥正好有件大事忙著,实在是抽不了空来给鬼爷祝寿,千叮万嘱的要让我亲自把礼物交给鬼爷,给鬼爷道个歉,说是下回一定亲自来。”
鬼爷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神情有些愉快,让旁边的人收了之後说:“能来就是给我这老东西面子了,还送这麽重的礼物,老头子我可受不起。不知道魏小子在忙什麽生意呢,连玉石铺子都交给下面的人管了。”
说是一个玉石铺子,其实暗藏的是这一片的人脉关系,魏邵在这边的人脉确实很重,但在另一面更重,理由找得好交给下面的人倒没什麽不正常。
傅城喝了一口茶,说出来也并不忌讳:“北边出了一批货,据说是大手笔,魏哥不敢怠慢亲自去了一趟,这边就只能交给小弟了。”
军火的生意,最感兴趣的是霍南山,在听见傅城这话之後马上就接了话头:“北边呐?”
张成在旁边解释:“绿江对面。”
“这可是好生意,竟不知道魏爷把生意做这麽大了。”霍南山惊叹道,只是眼底的y郁著实有些骇人,在座的人都知道魏邵也算得上是他的杀兄仇人之一,“可就是这人呐,要做大事就得够狠。”
傅城耳朵动了动,低著头喝茶,没接霍南山的话。
鬼爷在旁边说:“无毒不丈夫,做大事者不拘小节,魏小子也算是成大事的人,都让我这老东西不得不钦佩。”
霍南山针对的是傅城,并没有理会鬼爷这倚老卖老的话,只是慢悠悠的说:“想当年傅二爷给顾爷顶罪,那可是道上的一道佳话,说的就是二爷够义气重感情。可现在出狱跟了魏爷嘛,有些传言不知道傅二爷听过没有?”
“哦?”傅城面上明显表现出了兴趣。
霍南山转著手中的杯子道:“这也怕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魏爷还在南源市风头正盛之时,他跟著的大哥进了监狱。据说这里面他出力可出得不少,到现在魏爷在南源市的地位这般稳固……”
傅城眉眼不动,随口回道:“话可不是这麽说,当年柯杨的确是我杀的,可不是为了谁顶罪。”
说完这话傅城看了坐在鬼爷旁边的顾旭阳一眼,顾旭阳眉梢动了动回看回来,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霍南山嘴里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意味深长的看了傅城一眼:“倒是我多嘴了,傅二爷这是不在乎呢。”
大家心里都打著小九九,就傅城接管了魏邵的玉石店,鬼爷不是半年前就知道了,怕是查也把傅城查了个j光。
说傅城跟魏邵能凑做一堆也不奇怪,魏邵这些年的脾气y晴不定,傅城也没好到哪。说是美人、钱财、名声,这人总会好一种,偏偏有傅城这种看起来什麽都不在意全凭x子做事的。以前跟顾旭阳混一堆,替顾旭阳顶顶罪坐牢,顾旭阳没几年就在外面开始打野食,这人也半点生气都没有,对著顾旭阳的豔照还能自娱自乐的打飞机。呆在牢里过了一个月之後基本上无人敢惹,可又不见拉帮结派收小弟拿孝敬。就连以往抽了十几年的烟,哪天说变也就变了,没让人看出半点不习惯来。
那心思深沈,习x刁钻古怪的印象实在是让人深刻。
霍南山y沈著眼不再说话,傅城坐牢之前的资料他也知道不少,年轻时借著他父亲的权势在光汉市黑道上作威作福见人就打,一整个纨!。当兵头一年就被挑选进了特种部队,只是在最後名额确定的时候被划下来了,军中暗地里传的就是这人野x难改,不好控制。到後来坐牢了,他父亲本来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人放出去的可还是没把人放了,传的那句还是太野管不了丢在牢里约束约束。
到如今看来,这当人小弟的比当大哥的摆的谱还大,连场面话都懒得说真诚一点,无法无天到谁都没看进眼里。
不过那又怎麽样,霍南山想著,之前杀的那个梁子不就暴露了他的弱点?说来说去,一个顾旭阳就能让他英雄变狗熊。跟著魏邵又怎麽样,魏邵不是什麽好东西,可傅城这看著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在东家却替西家做著事还光明正大的。
对付魏邵这人,先拔了他一边翅膀给人看看,让他知道他霍南山跟他之间的仇不共戴天,要弄他也不过轻而易举。
傅城看著霍南山那微微变化的脸色,八年的了解足够让他知道这人心里又在打著算盘,心里不禁期待了起来,嘴角的笑意也更加明显,侧脸看顾旭阳的时候神情也愉快不少。
顾旭阳这一生颠沛流离,大起大落也有两回,能装善忍两面三刀早就是本x,所以当初对著彪哥弯腰弯得是诚心,後几年柯卫国被双规他顺水m鱼把彪哥跟九爷的场子收了三分之二依然收得诚心。唯一奉承不了的就只有傅城,因为这人脾气古怪,拍马屁永远只能拍在马腿上。但这并不代表顾旭阳不了解傅城,当初傅城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孩子,孩子的x情是最容易琢磨的,慢慢这些年下来顾旭阳也算是了解不少,至少是比其他的人更了解。所以这一回他并没有多话,知道傅城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过是在旁边坐著。他与傅城之间,从他一开始跟人鬼混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如今的结局,也早就接受了。
第八章
饭後娱乐,鬼爷下面的场子自然是要什麽有什麽,傅城旁边被安排了一个漂亮得紧的小男孩,一眨眼那眼眸里便是风情万种,波光流动。
道上的男人大多荤素不忌,小男孩倒也j妙,傅城捏了捏孩子的屁股,一声嘤咛顿时让半抬头的傅小二爷给软了,那神情便淡然起来。
伺候的小男孩不知道何处惹了傅城不满,跪在地上微抬著头看著傅城嘴唇轻咬泪光莹莹,那哀怨的小模样逗人心疼得紧,惹得傅城低头亲了亲人的嘴,低笑了一声。
在旁边自顾自喝酒的顾旭阳突然叫了一声:“阿飞!”
叫阿飞的男人站了出来,那端正j致小巧的外貌竟把场上的美人都比了下去,何况那一身的英气逼人,比那些无骨美人更多了几分诱惑的味道。
傅城偏头看著顾旭阳,身边的小男孩也被吓了一跳往人怀里一缩,恨不得被傅城揉进怀里,一双柔荑在傅城x部上下游离四处点火。
顾旭阳眼神y郁,死死的盯著那小男孩,却是跟著鬼爷说话:“干爹您有所不知,傅二爷可不好这口,怕是连硬都硬不起来。”
鬼爷看著顾旭阳这幅吃醋的模样不由得失笑,给了小男孩一个眼色。
小男孩嘟著小嘴,不信一般将嫩白的小手伸向傅城的下档,然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讶然没逃脱在座人的眼。
一直没再说话的霍南山终於寻到了机会开口:“不知道傅二爷好哪一口?难不成走的是水路?”
“阿飞,过去伺候傅二爷。”顾旭阳又发了话。
叫阿飞的人一下子就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著顾旭阳,眼底隐隐有著受伤。
张成趴过来跟傅城说:“这孩子跟了顾爷可是跟了两年,因为身手好很是受宠。”
傅城听了只是喝酒,戏谑的看著拿眼睛瞪他的阿飞,眼睛眨了眨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面色稍解,似乎对这安排极为满意。
叫阿飞的人见傅城这表情,眼神里的厌恶更加明显,跟著顾旭阳倔:“不去!”
顾旭阳没有料到阿飞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他面子,脸色蓦然低沈下来:“不要我说第二次!”
“不去!”阿飞还是梗著脖子道,声音比之前更大声。
傅城端著手里的酒,m著怀里孩子的头,吊儿郎当的看著顾旭阳。霍南山在另一边吊著三角眼也在看著笑话,甚至噗哧噗哧笑出了声。
只有鬼爷那脸色正了一点,在顾旭阳气得拿枪要动手的时候开了口:“强扭的瓜不甜,顾二你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傅城惊讶的看了一眼鬼爷,又看了一眼脖子通红眼珠子都鼓起来的阿飞,似乎明白了点什麽,便笑著说:“靓仔配英雄,像阿飞这样的靓仔怕是跟著鬼爷才是绝配。跟我这种chu人,倒是糟蹋了。”
鬼爷看了傅城一眼,没说是还是不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顾旭阳自然把这些看在了眼里,知道今天鬼爷是保阿飞这小子保定了,再看傅城没有收人的意思就顺水推舟的说:“好!阿飞,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你顾哥的人了,从此爱跟谁跟谁!”
阿飞眼底顿时渗出了眼泪,用手一挡,一声大喊就跑了出去。
顾旭阳转而抬起酒杯跟人赔罪:“管教不严,让诸位见笑了。”
鬼爷那酒没喝,只是问:“顾二刚才那话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顾旭阳把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管不了自然就不管了,留在身边也是祸患!”
霍南山悠悠的道:“可惜了别人一片真心,竟是被人当了驴肝肺。”
“好,竟然顾二你不要了,那干爹就把人收了。你不疼,干爹可疼著。”鬼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爽朗。
原来是早就号著这人了,现下终於得了机会把人收下来,想不到鬼爷年过五十还好这一口,想是j力旺足。
几个人心知肚明的把这事儿假装糊过,各自喝著酒。
张成又说:“鬼爷之前就要过两次,顾爷一直寻著借口没舍得给,这会儿倒是给你给搅和出去了。”
傅城扯了扯悄悄听的小男孩的脸颊:“好听嗯?”
小男孩又是一副要哭的神情,看得张成笑起来:“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傅城放了手,那孩子脸上立即肿了起来,足可以看出下手有多重,也难为这孩子竟然一点都没吭:“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这下子男孩子是真哭了,吓得有些手慌脚乱:“是小的哪伺候得不好吗?”
傅城指了指顾旭阳:“你有所不知,哥就好那一口,细皮嫩r的不耐玩。”
顾旭阳脸色不变,倒是鬼爷说了话:“算了,阿南,下去罢。”
小男孩跪著出了包厢,傅城跟站在身後的人比了个动作,後面的那人马上跟了出去。
到这会儿顾旭阳坐了过来,往傅城身边一靠,笑著问:“原来傅二爷一直好我这一口?”
不得不说顾旭阳这刚阳的外貌实在是不适合这话这神态,傅城接过酒喝了,却是看霍南山。
霍南山被傅城看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想著傅城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话,不由得侧了侧脸,生怕傅城又说出他好自己那一口。这是鬼爷的场子,虽然他没真把鬼爷放进眼里,可手下的生意刚好稳定下来,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人。何况对傅城,他还有著其他的打算。
傅城自然是不好霍南山那一口,就那吊三角眼,一脸猥琐又y郁的样子,还真除非是特殊癖好爱好者,不然正常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总的来说,傅城认为自己虽然重口,但还在正常人的范畴里,对外貌自然还是有挑剔。
顾旭阳在旁边已经伸出手m进了傅城的腰,在他腰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傅城回过眼看顾旭阳,调戏道:“吃醋了?”
顾旭阳冷冷的笑:“傅二爷既然好我这口,却是看其他的人,这不是在打我的脸?”
鬼爷看得摆手,多说了几句就散了场,各自回各自的地方。
顾旭阳是跟著鬼爷的,自然是要跟著鬼爷一道走。
傅城也在後面跟著,倒不介意住在哪,他这一次来的目的不过大多混个熟脸,前戏都还没开始,一切不曾准备就绪。
鬼爷上车之前看见傅城跟著,不由得挑了挑眉,跟著顾旭阳说:“难不成……”
顾旭阳看了看跟在鬼爷身边的阿飞一眼,语气冷淡道:“以後就好好跟著鬼爷,把脾气收敛收敛点。”
鬼爷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鬼爷这般年纪的,什麽人没见过,要这点包容心都没有,也不配道上的人称一声鬼爷了。”
顾旭阳恭敬的弯了弯腰:“干爹,那我在外面留宿一晚。”
鬼爷摆了摆手,搂著人坐进了车子,汽车一溜烟的喷出一屁股尾气走了。
“干爹?”傅城这才语气轻蔑的开了口:“这些年倒是越来越奴x了。”
顾旭阳只是问:“去你那?”
旁边车子开了过来,傅城径自上了车,顾旭阳也跟著坐了上来。
傅城没说话,顾旭阳也没说话。
傅城说顾旭阳奴x,顾旭阳并不生气,因这不过是实话。
想当年,傅城替他顶罪坐牢,跟著他父亲说的那一句他们查出来多少我认多少的话,让他至今想起来依然感动不已。可他更记得的是当初那两年,柯卫国不甘心独生儿子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暗示九爷跟彪哥一路追杀。那两边的人,下手狠厉恨不得一下子就弄死他。可让他受够苦头的却是傅城的爸爸,傅城爸爸那一边的人不想杀他,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将他逼入绝境,把他当玩意儿一样玩弄於股掌之间,相对杀死他来说那个人更希望把他逼疯。
在那种境地,别说为了活命认鬼爷当干爹,就算是当亲爹那三个响头他也叩得下去,不然哪有今天的日子。他到如今未必还依赖著鬼爷过生活,但救命之恩恩同再造,道上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他不恭敬也得恭敬。
“霍北城的死,道上传跟魏邵有关系,你现在是魏邵的人,又何必去招惹霍南山。”顾旭阳在沈默良久之後终於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傅城握著顾旭阳的手,漫不经心的道:“不过是传言,谁又有证据,霍南山现下忙著管好自己的路子,哪顾得别人对他那点不痛不痒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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