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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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重华097

京城的月色如洗,明月半星,空朦的月光照着禁城里的重重阙。

奉皇帝口谕的传令太监已经在门外跪了半个时辰,然而身如筛糠,面若金纸。

一遍一遍描画着致的眉眼,华丽的梳妆台前,泛着冷光的铜镜里,映出一张美丽的容颜。

“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嗤笑一声,帝王爱真真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若不是她娘家有势,且她进后小心谨慎,懂得拿捏与皇帝相处的分寸,怕是早就被打入冷了吧。

“娘娘,虽然话是这样,可皇上……”

侍女为淡然冷漠的贵妃娘娘,捏了把汗,皇上,是那样晴不定又*残忍的人啊。

树影婆娑,金杯银盏。

男人高大挺拔,端坐在主座之上,周围伺候的太监侍女均退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小心得大气也不敢出。

前的金线织就的猛龙,随着呼吸间狰狞欲飞,男人手握着夜光杯,目色鸷。

从他登上皇位,已经两年多了。

坐拥江山,睥睨天下。

黑眸一抬,远处,走来个衣袂飘飘,翩跹生姿的人儿——

有些呆板生冷的面容,霎时浮上淡淡柔情。

一只手,按上心脏的位置——它在跳动,但是,不暖——

就好像,被挖了个深不见底的洞,填不满,补不上。

“妾身来迟了,皇上莫要怪罪。”

娇娇柔柔的声音,将一国之君的神思拉回现实——

却,不是那人。

望着面前下跪的女子,华服美容,姿仪出众,宰相的千金,宠冠六。

“爱妃起来吧,陪朕说说话。”

难得,皇上竟然没有发怒,贵妃的眼神闪过一丝了然。

专宠这么久,她自然知道,自己是不同的——

也许是长相,也许是气质,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总归是有什么地方,很像吧。

她款款落座,伸出一截雪白皓腕,亲自为帝王斟酒。

琵琶曲,霓裳舞。

琴瑟争鸣,歌姬妖娆。

皇上忽然倦了一般,挥了挥手,霎时,周遭寂静下来,只有人们莲步姗姗快速退下,曳地的裙裾沙沙作响。

“爱妃,朕,累了。”

年轻的帝王,将头,埋在美貌女子的肩窝,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在她耳畔温柔呢喃。

“皇上究竟是所为何事忧心呢?”

葱细白削的手指,适度用力,揉着他的额角,皇贵妃淡笑着,但却好像并不在乎究竟是什么事,只是单纯地与他一应一答。

当今后,皇后乃是皇上还是当王爷时娶的正妃,虽然是少年夫妻,但帝后多年来相敬如宾,皇帝也只是每月初一,前往皇后的寝殿休息一夜。

吕后姿容寻常,生寡淡,然而,皇上却从未动过废后的心思。

似是舒服,帝王哼了一声,将大半身子都靠在胡贵妃身上,闭目养神。

“还能有什么,就是那无往城!”

胡贵妃手上顿了一下,很快,便再无波澜,继续揉着。

无往城,说是一座城,听说,也不过是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子。

无往无往,再无过往,红尘俗世,片染不得。

“哦,就是那个专门收留江湖恶霸的地方?听说,只要肯放弃过往的执念,哪怕曾经杀人放火,都可以受到城主的庇护呢……”

到底是女人,胡贵妃向来端庄内敛,然说起这天地间少有的地方所在,眸中也颇有些惊诧。

“就你知道得多!”

皇上抬头,似重非重地在她优美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低语道。

胡贵妃娇笑一声,假意躲着,口中娇嗔道:“还不是上回哥哥进来与我说着解闷的……”

胡贵妃的胞兄,乃是当朝的骠骑将军,放眼朝廷,胡氏一家,尊荣无人能及。

“是围剿,还是招安,朕,还不曾想好。”

重又闭上眼,第五鹤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年,他在汲望月的帮助下,明里修身养不问朝堂之事,令皇帝宽心;暗里铲除异己大肆削减时为太子的力量,令老臣拥戴。

他仅仅用了不到半年,便登上了皇位——还不到那人的第一个祭日。

他踩着无数人的尸身,走到那最高处,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身边,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在他终于可以给心爱的人一切的时候,那人,却已不在。

改变他一生的汲望月,在他的登基典礼那天,便消失于茫茫人海。

他知道,他是为了完成他们的交易,才等到那一天。

寒烟和香川,独自支撑了弃命山庄近一年,终于遣散众人,去寻望月。

而野心**的西域教主不嗔,抱着叶朵澜的尸身,如同一滴水皈依大海,再未出现。

于是,可悲的是,天地间,又只剩了他自己。

胡贵妃聪明地没有开口,她是自幼就被父母寄予厚望,训教成标准的高贵妇的,何时出声,何时闭口,拿捏得最是好。

所以,她不必问,也不想问。

韶华的年纪,却守着一个男人,忍着一份寂寞,她独处的时候,也会怅然。

她进两年,却藏着个天大的秘密——

他至今,还未碰过她,或者说,他还未碰过任何人。

无数个无眠的夜里,她睡不着,望着那洒进来的一地月光,听着枕边男人平稳绵长的呼吸。

她咬住唇,不敢发声,不敢吵醒他。

他总是翻身后,轻轻拢住她的肩头,灼热的体温暖着她,喊一句“澜儿”,便沉沉睡去,连嘴角,都是勾着的。

心里一紧。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深处炸开来,酸酸涨涨,满嘴苦涩。

“朕,打算亲自去看看,那无往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皇帝猛地睁眼,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窗外笼着深山中特有的薄薄雾气。

松木特有的清香,被山风袭来后连着那绵绵的香气,吹进房间。

这一处清寂孤幽的村庄,位于岭南不远,恰如世外桃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举止从容,手握羊毫,男人叹了一句,一个分神,手上的笔尖,淌下一滴浓墨,氤氲了雪白宣纸,化开来。

那一排纸上的字迹,虽污了大半,依稀可见,纸中央,有个女子的名字。

朵澜。

男人二十几岁,不知为何,面容却那般宁静安然。

他望着窗外的秋景出神,浑然不觉,眼前好像又浮现出生动鲜活的一张脸来。

顿了好久,低头却看见那一片墨迹,他本想临一遍口中念叨着的诗,如今怕是不能。

正想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眉间尽是忧思,一张刚毅的脸上,眼中灼灼。

“香川,你这边倒是雅兴,我看,这朝廷都要出兵,来铲平这里了!”

男人听了,却只是歪歪嘴角,然而,兴致断了,干脆放下毛笔。

“朝廷还不知,是我们兄弟吧?”

汲香川不知朝廷为何,要将视无往城为眼中钉中刺。

那个人,脾气愈发古怪了——

是因为,永失我爱么?

面前的汲寒烟,有些暴躁地摇摇头,他们兄弟早已不理会江湖恩怨已久,只是当初在这里落脚,也想给那些和自己一样的人,一个回头的机会。

来到无往城,就要放下过往,放下执念,放下杀戮,放下一切。

“二哥,可有大哥的消息了?”

香川走到窗前,在清水里濯了濯手。

“我每个月都派人去找,可是,回来的都没有消息……”

寒烟也觉得怅惘,说完,叹了一声。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只是,有一张命运的网,要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西域,面色沉静如水的神教教主,在同他最忠心耿耿的*对弈。

“教主,属下承让了。”

司命落下一枚白子,轻笑道。

果然,年轻的教主,将眼神落在棋盘之上,他的黑子,已被吃得寥寥无几。

胜负已分。

“司命,你的棋艺,愈发湛了。”

威严的教主略一颔首,毫不吝啬地赞扬着。

“教主,”司命眼神闪烁了一下,“只是因为您的心已经不在这盘棋上了。”

对坐的男人点点头,望向远处的雪山。

耳边是由远及近的驼铃轻响,叮铃铃,叮铃铃……

“是啊,我想她了,很想,很想。”

卷五重华098

池上海棠梨,雨晴红满枝。

下过雨的天空,透着湛蓝,那种蓝实在过于罕见——

蓝得如一汪水,浮波点点,涟漪丝丝。

密丛中,隐隐传来枝杈摇曳拖依的簌簌之音,紧接着,悠扬的声音响起,依稀是个少女的声音。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声音柔嫩清脆,咬字清晰,曲声悠扬。

忽然,那歌声停了下来,顿了又顿,眼看轻柔的风,就要把那声音吹走的时候……

一个少女从林影中出现了。

十六七岁的年纪,蕊黄衫,桃罗褥,额前几缕乌亮碎发,翠钗金作股,钗上蝶双舞,行动间,竟然真的有两只蝶儿,围着她打转儿。

脑后长长的发,编成好多辫子,看样子,是妩媚多情的苗女。

她脖子间,晃动着一条串有五彩纹石的项链,上面还装饰着几颗兽牙,打磨得光润细致。

其中有一枚小小的掌心大小的玉玦,随着她的动作,跳跃在间。

只见少女默默地翕动了几下红滟滟的唇瓣,似乎有些费解的样子。

“玄白,你说,我刚才唱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原来,这少女竟然骑着个通体雪白的吊睛猛虎!

那白色的畜牲,低低地“嗷呜”一声,见她懵然,居然前肢伏下,无比温顺地蜷了下来。

少女原本斜坐在白虎的背上,它这一蜷身,娇小的女孩儿滑下来,双臂抱紧它的颈子,脸也顺势蹭着那洁白柔软的毛发。

玄白也不躲闪,像是极享受她的爱抚,闭上铜铃般大小的泛绿的眼睛,喉间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你快说呀,我只是会唱,却不懂什么意思,好烦呐……”

说完,她蹙紧了眉,没来由地一阵心痛,抱着虎颈的双手用力,竟是毫无预兆地滴下一滴泪来。

《九歌》中的《湘夫人》一篇,她经常听圣女姑姑唱起,只是,那哀怨的曲调和听不懂的词儿,总叫她没来由地难受。

死生契阔,然而回合无缘,湘君一直等不来湘水女神,惆怅,惆怅,断肠,断肠。

有什么,触动了她的心底了?

白色的老虎不断地用耳朵蹭着少女,同样白色虎须,硬硬的,扎得少女轻轻闪躲着,咯咯直笑。

这样的景象,还真让人哑然失笑: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小孩子呐……

抬起手腕,擦擦那不知为何滴下的泪,少女挪着身子窜到玄白的后背上。

举目再看,只觉得山中的碧色美不胜收,遍野花开红照水,鹧鸪飞绕青山嘴的景色,看得她兴致**。

“玄白,我就说嘛,整日里待在寨子里,可真是闷得紧!”

苗疆古朴,人们生纯良,至今还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虽然富庶,然而规律得令少女有些乏味了。

那白老虎依旧是嗓子咕噜几声,竟然像人一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锋利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难怪它累成这样,清早还未填饱肚子,就被身上的小祖宗拖出来,天啊,它可是山中之王!

少女手中把弄着一把不知名的花儿,骑着白虎,看看天色,一路悠闲地往回走。

遥远的苗寨,那是她的家。

玄白扬起头,晃晃硕大的虎头,撑起高大的身子,掉头,缓缓往来时的密林走去。

少女攀附在白虎身上,闭着眼哼着歌儿,半睡半醒。

忽然,玄白的前腿顿住,警惕地向四周望着,原本眯缝着的大眼,猛然间睁得圆圆!

它的鼻子,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嗷呜!”

玄白低吼了一声,焦躁地晃着脑袋,这一叫,把身上小憩的少女也给叫醒了。

“玄白,你叫什么?看到野兔子啦?”

少女揉揉眼,拍着玄白的脖子,好似不满意它的震天动地的吼叫。

玄白却一反常态,虎爪不停地刨着地,来回地看向周围。

少女终于意识到,难道玄白听见什么,闻到什么了?

她眨着大眼,从玄白身上滑下来,赤着脚,踩在松软潮湿的土地上。

纤细的脚踝上,各绑着一串小小的银色铃铛,随着踏步,舞出清脆悦耳的节奏来。

隐隐听见响动,她朝着那细微的声音走去,身边都是半人高的植物,绿花红。

耳边掠过急促的*,还有低低的轻吟,那声音听上去好痛苦,少女咬着*儿,心底担忧一片。

是采药的人不小心踏上捕兽的机关了么,上次寨子里有人险些被那机关咬掉一条胳膊,鲜血淋淋的景象骇死了她。

一想到这儿,顾不得害怕,她疾步向那声音尽头跑去。

铃铃铃……铃铃……

脚上的银铃脆响,玄白呜咽一声,也撒开欢儿跟在她身后。

绕过几重厚重的不知名的绿色叶片,眼前赫然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少女跑得急,脚步止住,额前尽是晶亮的汗珠,微喘着,前的项链不住晃动。

待看清面前的景象,少女蓦地红了脸,下意识地双手迅速捂住双眼。

双脚却像是生了一样,居然挪不动半寸。

这……这是……好羞人的事情呀……

还不到月圆节,怎么就有人等不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那纠缠在一起的人影,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仍然是抵死拥抱着。

少女抑制不住满心的好奇,睁开眼,顺着手指缝隙,偷偷张望。

被压在身下的女子,全身赤裸,只是前一抹绣罗红嫩的酥,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满面春色含情,她的眼角都染上一丝绯红,小手紧紧地攀在男人的背后。

那男人,倒是衣衫整齐,背对着误入欢爱之地的少女,看不清面容。

“啊……公子……奴家又泄了……泄了……”

那红唇里吐着少女有些听不懂的话语,却没来由地叫她脸上一热。

这,这就是姐姐们私下里偷偷说的,男欢女爱么?

“小*,嘴巴咬得这么紧,贪心……”

男人好听的声线扬起,同样说着令少女面烫如火的话,然而那样好听的声音,如同出谷的莺雀。

少女听得一愣,手不自觉地松开来,面红耳赤地盯着这一对天地间缠绵的有情人。

身后的玄白,走到她旁边,口一张,咬住她的一片衣角,死死地往后拖着她,呼哧呼哧的。

少女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转身,抬脚欲走。

只是背后,似乎有灼热的视线递过来,焦灼地令她禁不住悄悄侧过头去,想再看一眼。

却不料,真的对上一双眼!

那样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比她常去的水缘潭还要深,里面似乎涌动着什么。

有些*的一张脸,白皙,五官甚至比女人还要致几分。

挑衅般的眼神里还夹杂着戏谑,没有丝毫被窥视的愠怒和惊慌,有的只是,对她的无尽嘲讽。

像是在问,小姑娘,你可看够了?

少女羞愤,本就红润的脸颊,好像浸到了火堆里,连小巧的耳廓,都散发出樱色了。

真是没羞没臊!

少女心头暗骂一句,她狠狠跺了一下脚,银铃哗哗响起。

手忙脚乱地爬上玄白的背,不知为何,慌乱地好几次险些滑下来,气得少女揪住玄白的耳朵,用力坐上去。

玄白摇摇可怜的耳朵,驮着她消失在一片绿意深处。

人已走远,然而男子那道骇人的灼热视线并未收回。

感觉到身上的人产生了兴味,女子顿住了婉转的轻吟,也跟着往远处望了一眼。

“怎么,公子对她感兴趣了?”

男人起身,不显凌乱的衣衫下,是修长的身姿,他缓缓走了两步,弯*。

再起来时,手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银铃。

是她落下的。

勾着嘴角,男人走回来,重又覆在女子*有致的身子上。

“怎么可能,那样一个生涩得还没长开的丫头,哪有你这小妖会榨人骨血……”

女子吃吃地笑,拿一双湿漉漉的媚眼儿,横了男人一眼。

“呵,公子您还是别乱动春心呐……那可是我们族中圣女的外甥女……怕是动不得呢……”

掩住小嘴,女人又往那边递了一眼,眼神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敬畏。

男子并未接话,只是低头,审视着那因断裂,而遗落在地的小铃铛。

勾起唇角,他笑得淡淡。

原来,是苗疆,是个苗女。

桃花仙谷,触目所及,满是三月桃花。

山谷,是苗疆区域内常见的地势,三步一小谷,五步一大谷,深谷嵌浅谷,谷中有谷。

而眼前这样的,自然生长的万株山桃,却是得天独厚的,老天爷的恩赐。

萱草绿,桃花红。

谷内花海缤纷,满目绚烂,甚至还有小小的初成的果实掩藏在茂密的花蕾之间。

一望无际,辽阔无垠的桃花,嫣红的花瓣,一重重,一簇簇,开得耀眼迷人。

花海之中,隐隐露出一截屋宇。

就在那无垠的花海下面,竟是幢幢交相比邻的石屋,倚谷而建,占地极广。

石屋粝,块块顽石堆砌,而那娇媚的桃花,似乎遮掩了少许犷之气。

一条自山顶,旖旎而来,琮琮流淌的小溪,横着切过桃花谷底,成为桃花谷最重要的水源。

这条玉带似的小溪,恰巧在谷底深处,圈起一大块地皮,而地皮中间,座落着桃花谷内,最大的一栋石屋。

轻浅的小溪,用做石屋的护城河,韵味十足。

这幢巨形石屋,正是苗疆圣女乌玛的居所。

双颊的绯色还未完全散去,少女撅着嘴巴,从玄白身上滑下来,它的头,一踮脚,从窗户边抓了一把朱红的果子,喂给玄白。

“玄白,你说……”

脸上红了红,少女呐呐开口,赧然的样子好不生动。

“怎么有这么坏的人儿喏?”

玄白饿得眼睛更绿了,眼看有吃的在嘴边,哪里还有心思管她的耳热心跳,喷着气就着她的掌心舔起来。

“嘿嘿,臭白白,好痒……好痒……”

少女闪躲着,白虎不甘心地绕着她转圈,不停地用头拱着她。

窗前,女人看着那一人一虎,就在石屋前的空地上,这么开心恣肆地玩闹起来。

她冷清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和暖。

一身宽大的白色丝袍,将她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一把及腰的长发并不挽起,也不梳成苗女常见的辫子,而是简单地披散在身后,宛若一匹上好的绸缎。

素手推开窗,她轻启朱唇,唤道:“锦霓,进来,姑姑有话跟你说。”

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少女,立即脆生生应道:“姑姑,我还以为你在睡觉,没敢进去呢!”

说完,拍拍玄白的头,她一个鹞子翻身,从那窗口跃进室内。

看着锦霓,圣女无奈地摇摇头,爱怜地了她的发梢。

“你这孩子,整天出去乱跑,被族长知道了,怕是要好好整治你一番呢……”

话虽如此,可眼神却是温柔的。

锦霓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手一撑,坐在桌边,两条小腿儿一翘一翘。

“姑姑,到底有什么事啊,您的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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