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种混杂着目瞪口呆、恼火和想笑的表情在维克托脸上足足停留了有半分钟,最后转化为了百分之百的“无奈”。
“……什么?”
“哦——天啊——”勇利呻吟了一声,“我肯定死了——”
“你是“快要“死了,”维克托嘟囔道,抓住了勇利的双手手腕,“勇利?”
“你不明白,”勇利说道,“这肯定是天堂给我的个人奖励——或者地狱的个人惩罚——所以我才会看见最想看到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他前后摇晃维克托的肩膀,“你明白没?”
“明白了,你需要圣经,”维克托回答道,“真的那种,不是带彩图、蛇还有兔八哥一样的大眼睛的那种。”
勇利严肃地望着他。维克托报以无奈的、柔软的、湿漉漉的笑意。
“哦天哪。”勇利轻声说道,忽然觉得喘不上来气,“你是真的。”
是真的,风吹过他湿透的后背带来的战栗,维克托滚烫的体温和吐息,还有他抓着勇利腰侧的手——这是真的,就和星空、湖泊,还有远处的高山和身后的丛林一样,都是真的。
“天哪,”勇利说道,“我——我——我想躺会儿。”他抱住维克托,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维克托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梳理着勇利湿哒哒的头发。他们就这么坐了可能有十分钟,勇利听着湖水在黑夜里静静的涌动着,维克托的心脏在他的胸膛里有力而坚定地跳动着、跳动着……
“……你是真的。”勇利说道,潮红开始爬上他苍白的脸,他开始感到不知所措——维克托说了什么来着?他好像说了……
“我爱你。”维克托说,星光照在他脸上,仿佛一层温柔的银色面纱,一切事物都变得朦胧起来,一时间就连勇利也无法分辨了,是夜色的作用,还是维克托的眼睛一直如此明亮?“一直是你,没有别人。你是我此生挚爱,而且,”赶在勇利继续说出其他恼人的、破坏的气氛的话之前,他又说道,“如果你不相信……”他仰起头,凑到勇利嘴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希望这能帮到你一点。”
勇利依旧处在震惊之中,他刚刚找回了一部分的身体控制权,能够然他的眼部肌肉不要再紧张地瞪大,但依旧不足以让他马上反应过来。维克托搂着他的腰,他依稀能记得在他们小时候,在他还不到十岁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坐在维克托膝盖上,那真的是他们俩吗?还是说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维克托和勇利了呢?
“我……我……”勇利的嘴唇扭动着,吐出几个支离破碎的词语,“这不……”
“需要更多证据?”维克托说,他微笑着,嘴唇的触感还清晰地留在勇利的嘴上,他血管里有种感觉开始变得鲜明和清楚,越来越清楚。
“不……不是……”勇利结结巴巴地说道,“但你说……”
“我爱你”——维克托刚才说了这句话,这不是一间挤满了人的酒吧,没有任何可能搞错对象,这里只有他们俩,他们俩、还有星空、以及星空在水中的倒影,浪漫得好像桑德拉布洛克主演的爱情电影。
没有任何方向能去误解维克托的话,他说了“我爱你”。
眼泪不自觉地涌了上来——一种完全不同的冲动,勇利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捧着维克托的脸,像小女孩第一次打开盒子见到心爱的芭比那样小心翼翼——如果这是个梦,他不想把它惊醒了。他轻轻抚摸着维克托的嘴唇,它是凉的,但那个落在勇利嘴上的亲吻却是滚烫的。
“喔——”勇利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的嘴唇颤抖着,“但是……”他想去亲吻维克托,但这一切都太超出常规了,就好像这个维克托也变得陌生了,而他不敢去擅自亲吻他。
“看起来你确实需要更多鼓励,”维克托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的话被堵在了嘴里。勇利飞快地俯下身,亲吻了他,与此同时,新鲜滚烫的热泪自他眼中落到了维克托的脸颊上。
“你是真的,”勇利喃喃道,“你是真的……”
“我不仅是真的,”维克托说道,“我还是属于你的。只属于你的。”
该死,他是真的。狼狈的要死,风度全无,但依旧好看的动人心弦,再真也没有了。
“我可能需要再证明一次。”勇利小声说,他低下头,他们的嘴唇再次碰到一起,然后又快速分开,仿佛对方是一堆甜美新鲜的草莓冰激凌,嘴唇的热度会让他化掉——维克托仰起头,他们又亲吻了一次。
“再一次。”他要求道,“现在我也有点不确定了。”
于是他们继续亲吻对方的嘴唇,亲吻残酷的、甘甜的现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对视着彼此,毫无意识地微笑着,勇利觉得眼眶再次泛起酸来。
“我好爱你。”他轻声说道。
“好吧,这会让我听起来又俗套又无聊,”维克托说道,“但我也爱你。”他那好不容易维持的笑容只出现了不到一秒,“你是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你这古怪的、漂亮的小爱哭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勇利和维克托才从爱情的热浪中回过神来,他们俩都冻透了,在这个只剩一丝凉意的六月晚上冻得瑟瑟发抖,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只有刚陷入爱河的人才能明白的傻笑,他们俩站在石子滩上,手紧紧地牵在一起,这是勇利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他和维克托在牵手,而且他知道为什么:彼此相爱的人都这么做,没啥好奇怪的。
屁,所有这些,这些亲吻和互相表白,这些动人的爱语和闪闪发光的微笑,还有这浪漫而寂静的夜晚,没有哪个是不奇怪的,勇利确定有一部分的自己将永远不会停下怀疑自己生活在梦境里,这不可能是真的,但它就是真的。
他在黑暗里攥紧了维克托的手。
“我们在哪?”他环顾四周,那座他坠落的大桥在距离他很远的夜幕里,看起来像是一团黑影。
“我想我们离它大概有两公里。”维克托回答道。
“怎么……”
“我打破了车窗,把你弄了出来,然后我们飘到了这里。”维克托回答道,“水流很急。”他说这话的时候,用了一种心不在焉的语气,而且完全在就事论事、回答问题,对自己的感受只字不提,这让勇利心中涌起了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可怕感觉:维克托所说的一切他都毫不知情,他肯定是溺水晕过去了——甚至可能已经休克了——他无法想象维克托抱着已经没有知觉的自己在水中挣扎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尤其他还以为自己是在自杀。现在回想起来,他曾以为那是错觉,但他确实似乎听见维克托在语无伦次地求自己活下去。
天啊,这太令人难为情了。现在维克托不久前的怒火一下子都变得特别可以理解。他以为勇利死了——而且是为了逃跑选择去死,任何人都会崩溃,何况是维克托——他的底线已经被勇利一再的挑战,终于在今天晚上崩断了最后一根弦。
维克托总是风度翩翩、胸有成竹的,在今晚之前,他最失态的一面也只是沉默地抽着烟而已,这让勇利曾经产生了错觉:好像没有什么事能打败他。这一度让他产生了挫败感——只有神才是无法战胜的吧?他无法想象自己和维克托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但是此刻,维克托已经主动向他缴械投降,他心里却一点胜利的滋味都没有。他只感觉到无法挽回的痛苦,并且知道这痛苦将永远残留在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维克托也可能很脆弱,只要你知道他的致命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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