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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不是死在官道上了吗？”武承嗣直勾勾地盯着武三思。

“兄长呀~~，”武三思真不知如何解释，这兄长真是失心疯吗？武三思一直在神都，他可是前日眼睁睁看着婉儿命人，威风八面地接了李显一家，身着宫装乘御用马车进的皇城呀。他并不知其中过程，只是感觉这兄长的臆想症真是令人担忧。

“那，那个妖女呢？”武承嗣感觉还是先关心自己的命重要，那个显又笨又傻，倒是不足为惧，可是这个妖女是下得了狠手的。

“兄长，婉儿是与你有些过节，可是她说看在三思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只让你好好养病，遵照姑母的意思就好。”三思真是很无奈了。

“她，她没有受伤？没有坠崖？”

“这~~~，唉，兄长，您好好休息吧。”三思再难耐这疯言疯语了。

武三思走后，武承嗣把人参重重地摔到地上，又哭又笑，被家人扶回了榻上。于是夜梦惊醒，妖女就在他的榻边。他再惊呼求饶，便见家人们哭声一片，却没有妖女的身影。

如此梦境总是如此真实，甚或在阳光下小憩，都会被惊扰醒来。病情的极度恶化，使御医不得不再向神皇禀报，神皇只是闭了凤目，未出一声，半晌吩咐御医退下，再未开言。

“神皇，婉儿愿代神皇去看望武大人，也让武家人不会责怪神皇。”神皇拉起婉儿的手，这才是自己的妻，为自己，她想得比自己都周到。

于是，婉儿在公主的陪伴下，众侍女，侍从的簇拥下，车驾相继，来到了武承嗣府。武承嗣压住心中的颤抖，与婉儿相伴在花园中倾谈，似乎病情有了好转，大家都感念这位仁德的仙子。婉儿和公主还特意留下与武承嗣共进了午膳，宾主欢喜。婉儿未回宫，消息就到了神皇耳中，神皇更是满意自己的娇妻。一伺婉儿回宫，就打发了太平，抱婉儿在怀，伴婉儿批阅奏折，喂怀中的婉儿吃美味的小食，顺便满足于指尖的感受。当然，在婉儿赖在榻上不走的情况下，一尽多日的相思之苦。

善解人意的婉儿再次提议，每隔两日，便要曌爱抚自己，自己无曌不欢。曌自是明白正当年的婉儿，有这个要求，才是人知常情，心中更是欢喜。

神皇与婉儿在榻上翻云覆雨，武承嗣正在府中尽晚膳。武承嗣一下午心情很好，睡了一大觉，晚膳时间就晚了些，家人们大多休息了，只有两个侍女侍奉，还不住地打着哈欠，武承嗣见了心烦，就打发两人下去。再抬眸，就见桌对面坐了婉儿，他想又是自己的幻觉，也不想再叫人，过几天自己身体康复了，就不会再有这幻觉了，所以他继续吃菜。与往常不同的是，幻影说了话，“武大人，好胃口呀，前几日大人的手下追得婉儿好苦呀，都被你的人砍死几次了，大人看，婉儿这里还有伤口呢。”话音毕，武承嗣抬头，便见一条鲜红的刀痕印在佳人的脖颈间。未侍他回神，佳人一挥手，刀痕就不见了。他已经面无血色，但仍咬牙坚持这是幻觉。“大人，婉儿敬您一杯。”玉手挈杯，敛袖，转腕与午膳时的佳人动作一般无二，武承嗣开始看呆了，又见佳人起身，笑意盈盈地将酒喂入自己口中，他不觉大笑了，也知自己思虑过重，又贪恋美色，真是异想天开了。不过冰凉的玉手抚上自己的手时，他再也无法认定这只是幻象了。猛回身碰洒了佳人手中的酒杯，酒喷溅到脸上，他感知得清清楚楚。转身却不见佳人身影，再转身跌坐于椅上，抬眸又见佳人笑意盈盈，正要为自己布菜，他想喊，但感觉喊不出声音，“武大人，八次伏击八条命，大人可还予婉儿？”问话间，武承嗣看到佳人面上现出鲜红的伤痕，他感觉自已终于大呼出声，随即天旋地转。家人进门，看到武承嗣倒地，身上满是酒气，心知他又在贪杯，扶起地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神皇身心舒畅后，心满意足地拥佳人睡着，就被侍女们惊醒，正想发怒，被婉儿揽在怀中，轻抚着曌，婉儿暗哑的嗓音询问，“出了什么事，如此惊慌？”

“武承嗣大人府上的人在中宫门外，说武大人刚刚过世了。”神皇坐起，扶额。虽知这个人厌恶之极，又知他屡次想杀婉儿，却不愿下旨杀他。不过是想把他关在府中，留他条命，也好对武家有个交待，他却终是如此想不开，真难怪当初婉儿看不起他，如此心量，枉为男人。

神皇在婉儿的搀扶下起身，还不忘再吻一下红唇，根本就不肯放开怀中佳人，勉强由侍女更了衣，拥着婉儿进了书房。通传了报信之人，“神皇，御医已经看过，父亲是饮酒过量，引发心疾而终。”武延秀跪在案前回奏神皇。

“唉，好了，他既是饮酒而亡，也算是善终了，你起来吧，礼部明日会到府上帮你办理后事。希望你比他有出息，能多为朝庭效力。下去吧。”神皇打发了眼前的英俊小生，婉儿看他也太久了，这才是关键，婉儿原来喜欢这型的。

曌转头就白了婉儿一眼，还不忘‘放开心量’，“婉儿喜欢他？你这可是第二次以这般神情看他了。”

“呵呵，曌~~，婉儿只是看他真的俊秀，未来也许是个不错的驸马呢。”婉儿轻言，扶了曌回内室。

“你倒是操不完的心，唉，我这些子孙都给了你，他们倒都幸福了，哼，你是不知其中的寒心和伤痛呀。”言罢，曌又似有感觉不妥，不由看向婉儿。

“婉儿可不要寒心伤痛，只看着他们都快快乐乐地陪着曌，婉儿就开心了。”曌微微愧疚地揽婉儿在怀中。罢了，这些孩子哪个不喜欢婉儿呀，她是不用寒心伤痛，这些孩子都会照顾她，乐于陪伴她。

温婉的佳人依偎在神皇怀中再度入眠，却又被再度惊醒，无奈起身笑笑，安抚了曌，“神皇，婉儿认为不会再是谁死了，他们都比婉儿强壮，神皇放心吧。”

灯光中，御案后，一份突厥犯边的急报呈到了婉儿手中。战报一般是婉儿最头疼的事情，不过她破天荒地露出了笑脸。神皇起身，虽然疲乏，但她真舍不得自己的婉儿只身一人，在灯下冥思苦想。当年自己每遇大事，即是彻夜不眠，心中的寒冷苦痛，她不愿婉儿再受。走入书房，却看到了御案后如花的笑脸，心中即惊又喜，“婉儿，什么事呀。”

婉儿即起身，将自己的外袍给曌披上，拉着曌坐在御案后，曌看了案上的战报，不解地看向婉儿，这佳人莫不是给吓坏了，怎么对着战报发笑？

“曌，婉儿当年害怕打战，是因为朝中没有能全力为朝廷保河山之人。娄师德，王孝杰又防突厥，又御吐蕃，首尾不能相顾，而相王又不愿领兵。突厥屡次犯边，是欺神皇临朝，派武姓将帅出师迎敌，战绩乏善可陈。如今朝中有太子，所谓上阵父子兵，太子为帅，为神皇讨伐突厥，即是得民心顺民意，也可彰显大周威仪。太子当年曾为监军，与娄师德抵御吐蕃，谦虚仁厚，从谏如流，官兵也是有口皆碑。此次再派狄仁杰为副帅，必获全胜，是时候为朝廷打一场像样的胜仗了。此役之后，突厥永远臣服我大周之日，便是北疆永固之时。”

听，轻柔软语讲述排兵布阵，看，笑颜如花指点万里江山，享，婉转妩媚胸怀乾坤社稷，这才是睿智果决的神皇，独享的一件乐事。何需言语，拥佳人，吻红唇，微闭凤目，表达着心中的安逸。

几日后的早朝，婉儿宣诏，任命太子为河北道元帅以讨伐突厥。民众听说太子任元帅，应募的人非常多，不久便招满五万人。又以狄仁杰为河北道行军副元帅，右丞宋元爽为长史，右台中丞崔献为司马，左台中丞吉顼为监军使。经过与众朝臣议定战略，决定，太子此次不随军出征，所以由狄仁杰行使元帅之权。

神皇在婉儿的搀扶下，在太子的陪同下，检阅了远征大军，并亲自为狄仁杰送行。山呼海啸的示师声中，雄师西征。婉儿在一身龙袍的神皇身侧轻语，“这才是‘班声动而北风起’”语毕正视前方，深呼吸。当即赢得了神皇的欣赏和太子的赞叹，对于儿子毫不掩饰对婉儿的喜爱，曌只是浅笑，以免再惹得佳人不适时地满面羞红。

毋须远航

神皇答应过婉儿，在立太子后，将带婉儿巡幸大周江山。婉儿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尽管她的曌已不复当年风神秀丽之姿，但依然让她神往，满目柔情，满心依恋地依在曌的身旁，搀扶侍奉，无微不至。赢得众人赞叹，太平白眼，映容侧目，唯有韦妃轻叹间，眼中浮出万般疼惜和同情。

曌自接显回神都之后，更加重视婉儿的人身安全。婉儿的随行侍女侍从中，只有雁菱一人不会武功。映容自被赐死之后，反倒得了信任，凡婉儿出宫，侍卫随从中，寸步不离的人，从一人增加至两人，其中一人便是映容。映容也得了玉牌，可以随时出入皇城，只是无婉儿召见，是不得进入中宫宫门的。让曌放开心量可以，婉儿喜欢、需要才行，别人需要婉儿，那是不行的。只是婉儿一次也未在寝殿召见过，她需要的人只有曌。

一众后宫佳丽，宫娥侍婢簇拥着神皇和婉儿，与朝中重臣，学士才子，齐聚宫中的九洲池畔。其池屈曲，像东海之九洲，居地十顷，水深丈余，鸟鱼翔泳，花卉罗植。神皇领众人商议巡幸江山的时间、路线与其间涉及的活动。

婉儿表现得尤为兴奋，朝臣们皆积极响应。其中长者，多是心中疼惜，如此洛神遗世般的佳人，妙龄入宫，伴神皇驾前二十余年，终日与花白胡子的老者议事，还要在变革的风口浪尖保护宗亲老臣，亦要与狗相吠，斩杀虎狼，也是几经生死，又半世皆要头顶梅花。年轻才子，多是欣喜，伴佳人，赏美景，享饕餮，尽诗兴，何其快哉？随驾的佳丽宫娥哪个不是‘容落在深宫’日久，能有一抹红色女宫的身影，已经是万分养眼了，今日能得伴驾出游，宫规禁令就先放放吧。感恩的，疼惜的，欣赏的，依恋的，虽是各怀心态，但哄一哄婉儿，和一和婉儿，即是未尝不可，也是心甘情愿呀。

神皇更是疼惜宠爱有加，只要婉儿提议的，无不允诺。只是一番商议下来，神皇不由湿了眼框，久久握住玉手，不愿放开。她心知婉儿多想飞出禁宫，多想遨游天下，多想纵情四海，多想寻访名山，但婉儿的提议历时近一年，分段进行，其中路途最远点也就是嵩山，亦会回长安，拜祭乾陵。

婉儿的提议，曌明白，已经太晚了，她飞不动了，不能载上她的婉儿振翅远航了。

一众佳人才子簇拥着神皇，驾临邙山翠云峰的避暑宫。虽路途劳累，但神皇兴致不减，一步一景，景景要有诗赋。众人终于可以听到婉儿清灵的笑声，时而轻轻回荡山谷，时而婉转林间。溪边小憩之后，神皇就得操劳她的婉儿，又被谁‘欺负’得儒裙湿透，轻薄的纱衣包裹着流畅的曲线，惹得老臣背身，才子惊叹，佳人浅笑。一伺婉儿奔回神皇车驾，立即就听到神皇的‘怒喝’，“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