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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城府深远，苏月容武功不俗，两人若为恶人谷所用，他日必将是我浩气盟的头号心腹大患。”翟季真双目撑开了一道缝，寒光隐隐迸射而出。

叶山立于案旁，断言道：“此二人，可除，不可留。”

“报——”朱门外，风雨声中，忽有快马疾驰而来。

翟季真赶紧开了门，来人焦急如焚，从马上纵身跳下，还没站稳脚，就急匆匆地禀道：“白瑾独闯元风禁狱，杀人行凶，如今带着苏月容出逃，两人不知所踪！”

翟季真闻言，脸色顿转铁青：“传令下去，各坛严阵以待，大小关口一律封锁。天玑坛精锐弟子全力缉拿二人归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有违者——杀！”

南屏山宓谷之中，久候的蓝衣青年撑着油纸伞不住踱步，好不容易看见风雨里两道翩若惊鸿的人影凌空踏雨而来，欣然递上两件绿蓑衣，躬身道：“参见坛主！”

白瑾抖落了一身的雨珠，伸手替苏月容系好蓑衣，转首问道：“吩咐你带的东西带来了么？”

青年双手捧着一个通体发亮的乌檀木剑盒呈到白瑾手中，踏雪飞鸿两匹骏马见了久违的主人，也从不远处的树荫下欢快地撒开蹄子，飞跑了过来。

白瑾伸手将剑盒推开一道缝，只见里头卧着一把三尺五寸，四斤六两重的长剑，寒光凛然不可貌物，剑气冲霄。

青年完成了白瑾交托的要务，通风报信道：“盟内已经下了令，说是坛主通敌劫狱，主事毒杀同僚，论罪当诛——”

“如今将我的行踪卖出去，还来得及领赏。”白瑾扣上剑盒，仔细擦拭过了，负在背后，风轻云淡道。

青年扑通一声跪在泥泞的湿地上，油纸伞散落一旁，罩在倾盘的雨水里，指天发誓道：“坛主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绝对不是狼心狗肺的小人！”

苏月容软骨散的毒性退了七八，两人翻身上马。白瑾倚马扬鞭，满意笑道：“念在你这句话的份上，他日战场相见，且留你一条命。”

“坛主大恩，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回去吧，你再不走，通敌的罪名就永远撇不清了。”白瑾一夹马腹，踏雪飞鸿通晓人性，风驰电掣地载着两人消失在崎岖山道间。

平日青年幸蒙白瑾剑招指点，一手提携。想到从今往后再无相聚之日，不由跪坐在地，迎着淅沥的雨，朝白瑾远去的方向缓缓拜了一拜。

苏月容淋了雨，脸色更显憔悴，伏在马背上黯然向身旁人道：“是我连累你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瑾剑眉入鬓，眸光如雪：“先前盟中也有过不少风言风语，但都成不了气候。料想不到，花暮雨接掌摇光坛后，事态每况愈下，如今竟落得如斯境地，是我轻敌了。”

“你的意思是……”苏月容若有所思，忆及赤马山前后种种，与白瑾一一细说了，蹙眉道：“难不成，这一切也是他布的局？”

白瑾听罢这一番话，心头怒火更盛，马鞭在空中狠狠甩了一转，雨珠飞溅，冷声哼道：“他这些年倒是长进不少。”

曾经以性命相守的浩气长空一夕之间竟变成了要取自己性命的龙潭虎穴，苏月容心下恻然，随着飞鸿颠簸问道：“那我们如今，当真要往恶人谷去么？”

一朝黑白颠倒，敌友难辨，白瑾不似苏月容，对所谓浩然正气有过什么留恋。然而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以一敌百，要与高手如云的浩气盟为敌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为令人头痛的是，另一边厢的路也绝不好走。

“昔日斩杀恶人众多，只怕恶人谷未必容得下你我。”

“那……”苏月容忧色更盛。

白瑾发梢被飘零的雨水浸得半湿，湿漉漉的搭在高挺的道冠后头。静思了片刻，道：“无论如何，有个地方我得先走一趟。”

“纯阳宫？”

白瑾颔首一笑，睽违多时的人，终究是要相逢了。

可惜这相逢的时机，来得太过不讨喜。

踏雪飞鸿日行千里，载着两人很快就闯出了葱葱茏茏的南屏山，沿着岭南道往长安一行而去。

三十三

急令飞达，不多时，浩气盟内的惊天变故已是辗转传至赤马山驻地之中。

主帅营帐内，花暮雨闻言一摔案卷，回身就去取兵器架上的七尺银枪。

“大哥！”程一鸣猛地跨了一步，拦住人劝道：“当下战况紧急，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这一趟你千万走不得！”

花暮雨横枪而立，气势汹汹就要往外闯，怒火中烧道：“白瑾狼子野心，好不容易公之于世！可恨这厮跑得这么快，不亲手把他抓回来，我怎么甘心！”

“天玑坛精锐倾坛而出，天罗地网，通力缉捕，现在的白瑾不过是丧家之犬，总有落网的时候！”程一鸣眼看花暮雨仍然没有退让的意思，毅然请缨道：“大哥若是执意出行，请让二弟为之代劳！”

“白瑾武功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花暮雨剑眉倒竖，恨不得插翼而飞，但眼下赤马山的战况的确紧急，他身为主帅，贸然离行如何对得起浴血奋战的兄弟。刚走了两步，脚步便是略一迟疑。

程一鸣见状，连忙上前继续劝阻道：“有天玑坛众人鼎力相助，大哥无须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