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副堂主……”信阁事关机密,守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是我吩咐怜君到信阁里替我取一封要信,你们有何意见?”
“这……不敢……”钳着怜君的人只得松开了鹰爪一样的手,被攥得手臂通红的家伙猛地扑进一旁连若怀中。
“她的事,我自会妥善处理,你们几个还不回去守着,万一再出了什么岔子,可担当得起?”
“是,副堂主。”
好不容易挥退信阁众人,也算是通晓了几分此间事由,连若猛地抱起怜君翻身上马,扬鞭闯入一片四下无人的密林中。
“哥哥,你回来了……”被连若抱下了马背,怜君捏着衣角,倚在树脚下唤道。
“我再不回来,你还要给我添什么麻烦?”几分宠溺几分责备地叹了一口气,连若低首望向怜君,凝神问道:“好了,而今你总该告诉我,到信阁干什么?”
“我……我没有……”半分不肯松嘴,乌溜的眸子却不敢往连若看去。
“藏了什么东西,老实交出来。”连若一摊手,眸色如雪。
“你……你不要再问了……”
局促立了半晌,怜君忽地一扭头,拼命往大营里跑,扔下后头脸色忽明忽暗的人独立林间。
唉……
他身边的人可真是每一个都不是省心的主。
六十六
节节败退,浩气军心日益涣散。恶人前锋俱为白瑾、楚炎昔日所率精兵,各个都是一等一的攻防好手,战无不克。赤马山下新增设的几处关防已是无力回天,不出数日,兵败如山倒,不攻而破。
血色战甲如潮而至,沿路的浩气弟子多半往赤马山逃返了,余下三两自请断后,与天罗地网为战,终究闯不出被俘的噩运。连江几处大营一时皆化作人间炼狱,哀鸿遍野。
快步走至江畔尽头一处密营中,独臂挑开帐帘,往里踏去两步,四下略一环顾,冷声喝道:“没有经过我批准,谁容许你们私自动刑了?”
木架上紧捆着的人已经被酷刑折磨得昏死过去,明黄锦袍上血痕斑驳,袒露在外头的肌肤青一道紫一道,清秀的面容落了两行血迹未干的刀印。
“堂主,这贼首杀伤我们兄弟众多,我们也只是为出一口恶气……”行刑架一侧的高个赶紧收了手中长鞭,单膝跪地禀道。
剑眉紧蹙,楚炎猛一摆手,打断了辩解的话:“如有再犯,一并处置。”
而后,不带一分感情的目光往那张久未谋面的脸庞上打量,转向身旁人吩咐道:“把人叫醒。”
“是!”幸得赦免的人连滚带爬起了身,端过一盘凉水便往浑身是伤的人迎面泼去,粗糙如麻的手捏住尖削的下巴使力摇晃:“臭小子——醒醒,我们堂主要见你!”
寒意刺骨的凉水渗入伤口里头,像是一柄柄刀子把伤口又划开了一遍。从剧痛中苏醒过来的人使力甩去脸上的水珠,模糊的视线里浮现出一道负剑而立的暗灰身影。
若不是那一声“堂主”,他实在是认不出眼前人了。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玉树少年与如今霜雪满头的人何止是天壤之别。
目光一愣,叶云怔怔唤道:“楚道长,好久不见。”
楚炎眸光如雪,没有半分叙旧的意思:“赤马山上的布防,你应该很清楚。”
“当年幸得将军与道长两位相救,叶某一世感激。”
仿佛犹在十年前的藏剑山庄,荷塘香气咫尺可闻。
桂花鲤鱼,西湖莼菜;莲子百合,银耳雪梨。
楚炎心头荡过一丝涟漪,却还是极快地收回了神,声音里依旧没有半分的起伏:“把你知道的交代出来,免受几分皮肉之苦。”
“这些年来将军孤身一人,旁人兴许看不出,可我们这些交好的,总知晓他心里头装着一个人。”
听了这句没来由的话,指尖蓦地深陷进肉里,拳头紧攥得生痛,竭力吸进一口凉气,楚炎寒声应道:“他的事,我不想听,也不想问。”
旁观者清,叶云唇角滑过一丝苦笑:“是不敢听,还是不敢问?”
不愿再在不相干的事上纠缠,浑身流转出一股肃杀之意,楚炎伸手缓缓搭于古铜剑首处:“叶云,我念在与你一场相识的份上,姑且留你一条性命。你若是冥顽不化,葬魂之下只得多添一道冤魂。”
身上落的新伤鲜血淋漓,叶云强忍痛楚,低声叹了一口气:“你我皆为心中所往而战。死,又何尝为惧?叶某只是想不明白,生灵涂炭,白骨连城,这一切,当真为楚道长所求?……当日藏剑山庄比武论剑,楚道长一身浩然正气,叶某平生难忘。虽世事变迁,为善一念岂能易改?”
寒光一闪,白刃已然在手,楚炎纵声而笑,剑锋搁在叶云下颚处微微一挑:“叶少侠当知道,我早已不是纯阳宫弟子,既不是什么道长,更无谓为善为恶。当今世上,再无楚炎,只得手中鲜血成河的楚狂一人。”
叶云紧抿下唇,想要从那双墨眸里寻觅两分久违的凛然正气,却有如大海捞针,怎么也找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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