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轻合,并无半分求饶之色。
“今日是叶某技不如人,虽死无怨。楚堂主,且动手吧。”
剑气流转,剑锋只要再往下一分,就是身首异处。
……相聚时日虽短,却也曾,一见如故,把酒言欢。
剑锋往后一松,刚卸了剑意,猛地一阵气闷上涌,执剑的手一阵阵发颤,胸膛剧痛难忍。真气紊乱逆流,目光所触之处,天旋地转。
叶云骤一睁眼,只见楚炎脚步不稳,面容扭曲。周身真气流转不定,通体一股邪寒之气,脸色发黑。
“楚炎,你……”叶云乍惊乍疑,恍然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空气似乎忽然稀薄了下去,咳喘频作。楚炎强自稳住心神,拖着葬魂踉跄闯出帐外。
身后人眉头深锁,徒然喝道:“楚炎,赤马山上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然还信得过我,就不要贸然而往!”
好不容易挣扎回至主帐中,倒在榻上止不住的喘息,右胸之中的物什似乎全被利刃搅成了碎渣,四处奔突作乱。
“堂主,药!”许久没有见过楚炎在外发病的模样,亲卫急匆匆带了刚煎好的药慌忙呈上。
楚炎伏在榻上良久,气息方稍微理顺了一些,手腕仍是止不住的剧颤,刚接过碗就洒出一大片。药碗好不容易凑到嘴边复又搁下了,心念一动,抬首叱问道:“新换的药方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罹患咳喘之疾已久,五脏六腑亦无一健全,时有翻腾。但像今日,手抖得连归剑入鞘也办不到还是第一回。这一种浑然无力的可怖之感,近来可是越发的多了。
单膝跪在榻前的人低垂着头,牙关打颤:“副堂主吩咐属下不能说……”
“如今他是堂主,还是我是堂主?”愤然往床沿拍了一掌,楚炎连声喝道。
眼看楚炎下一掌就要落至自己身上,跪在地上的人还哪里敢有半分隐瞒,连珠炮般将一切都交代了个清光:“副堂主他说,申药郎吩咐过,这张方子新放的几味药材有损堂主功力。偶或还会……呃,还会手腕使力不稳。可是堂主这几年来病越重,能用的药材就越少,他也实在是没办法。还请堂主万事以贵体为重……”
话还没说完,榻上人已是霍然起身,连碗带药挟着满腹的怒意悉数泼洒到了地上,墨色污了一地。
跪坐在一旁的人惊声唤道:“堂主,不可!”
恨恨拾起一旁的葬魂,花了片刻功夫才收回剑鞘中,楚炎咬牙切齿,拂袖喝道:“只得这一条臂膀,倘若还握不了剑,我留他作什么!”
于心不忍,亲卫仍欲苦苦相劝:“可是堂主你的病……”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分寸,你退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如有违令——”
“……属下不敢。”
六十七
陶塘岭,信阁失窃当夜。
怜君的房间在以北的一座青砖小楼里,入夜后,窗台的烛火很快暗淡下去。隐在外头婆娑树影间的人踌躇候了半个时辰,再三思索,方蹑手蹑脚走上前,悄然推开笼着一层轻纱的门扉。
门后飘荡出一阵奇异的香气,墙角铜铸香炉里安静置着几根还没有燃烧殆尽的碧青药草。是一顶一的迷香,混杂了一些安神定气的香料。效果的确很好,偌大的房间里只听得见沉沉的呼吸声,安睡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不速之客的骤然夜袭。
借着窗外流泻进来的银白月光,连若蹲下身子,沿着进门的地方往里仔细搜寻,不多时,已然把里里外外反复翻查了三遍,却仍是一分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唯一的柜子里藏着的都是小姑娘家的饰品,乍一推开,涌出了一堆色彩斑斓的彩绫,下头堆着各式各样的串珠。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每天依然有闲情打扮得跟喜鹊一样招展,可真是被娇惯宠溺得厉害。
圆桌上还搁着四个水灵灵的红苹果,也不知道是这丫头哪里偷回来的,刚啃了一口,便又扔下不管了。
除却这些哭笑不得的琐事,一无所获。连若正欲转身离去,榻上人忽然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砸着嘴甜得像蜜糖一样唤了一声;“哥哥,要抱抱。”
连若心头一惊,僵立原地,却见榻上人极快地又翻转了个身,方知晓刚才不过是睡梦中的牙牙呓语,舒了一口气。举步移至榻旁,连若拉过被怜君踹落一旁的红花绣被,重新披在小家伙身上。
刚盖稳妥被子,心头忽然闪过一分道不清、说不明的念。
明知道此举有悖礼数,然而此事已成骑虎之势,一日求索不出一个答案,他便是寝食难安,愁眉难展。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危,却不能罔顾陶塘岭众人存亡。
修长的指端载着愧疚颤颤掀开了绣被,定睛望向那个仅着莲花肚兜入眠的人,颈上还挂着他亲手编织的那一条贝壳项链,也不嫌夜里碾得生痛。
如果有一样物事,重要得整间屋子都不能置放,那就只能如这条斑斓项链一般,系放于最为贴身之处。
往怜君昏睡穴又补上一指,榻上人连滚床的劲头也被迫消停了。连若伸出纤长十指,悉心解开怜君腰间系绳,将肚兜整个缓缓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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