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阴阳相对,二七成双,你那二十一骑,可是寻奇之策?”
次日清晨,两人醒转,四目温软,连心轻握踏月玉掌,细看纹络。
“再看也是无用。”踏月收掌,直直看着连心,良久才道,“若说我这一生,最欢喜的便是遇见你,更着你懂我,惜我,你可信?”
“信。”连心一丝犹豫也无,“那你也应该懂得我护你的心思。”
踏月无奈一笑,眼中倒是喜极,“也罢,你执意,我执意,也算是天生一对了?”
“到看不出你长了张不正经的嘴。”连心划了踏月鼻头一下,踏月躲没躲开,一时两人闹作一团。
数刻之后,两人吸着气停了下来,互望的双眼蓦地都极静了下来。
“连心,天地阴阳,你说,我们会遭报应么?”踏月声音由始来的低弱。
“你既执意遵循天则,便是有,躲得掉么?这不也是你一意挣夺天命的原意么?更何况,还有我在,不是么?”连心的坚决让踏月温软一笑。
“天则,天则……我不过是想这世间少一些没必要的事情,无国之战,无民之歧,无言之惑;各所乘道,看似无系,其实却是各自相安的遵循了生存之则的每一个环节;看似残忍,与往深处,却能够是大则之上最为良善的遵循,紧扣了关系链上不可或缺的环节。”
“只是能够看透这一点的人,能有几个呢?人最为诚贵之处,便是自我的束缚。这种束缚不止是修身,而是看透生存大则之后的遵循,以及促成大则良善发展的智慧。如此依循大则而驰骋天地,便是最为自由的存在;智慧的发展,才会没有边界,才会是人值得永恒存在的财富。
“你不是懂得?”踏月捏捏连心的手,长吸一口气,起身道,“你说对了,二十一骑的确是寻奇之策。七字轮回,两七成双相对,三七不定意,就是想看看这不定之后,会是谁来参与这一场时间洪荒里最微不足道的变数。嗯,也许应是定数。追月为始,地舞为程,守月为终,但是反过来一想,一切都是可变的。也许追月为终,守月为始呢?地舞之术,只怕始终兼有,最为不定哩。然而,所有在我们眼里的变数,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了呢?一切不过是枯燥轮回里的自欺翻花罢了。”
“最为可能的人,我想是殷琪。”连心蓦地吐出的字,让踏月眼中惊喜无限,抵上连心的额头,软声道,“国营的操练,我自来都是交给他的。他是从流民里一步一步出来的,深得这些人的心理和祈盼,我就是要让他在这些人中树立最为直接的信望。只不过,他自来服我,怕是没有那般心思。”
连心闻言,心头一沉,想起那时殷琪的目光,微微颤唇,“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想,我已经点醒了他。”
踏月眼中不明,但是立时就被连心紧紧抱住了,“原来是我做了这么个引子。”
微凉的语气让踏月弯唇,“便不是你,他势力渐渐大了,也总会有别人说与他的。你既然明白这其中关键,又从你口中说出,他信得也便深些,省得我再安排人了。”
“女子天则,挣得就这般难么?”连心语气一挫,倒是瞅得踏月的眼,心疼多于意气。
“倒也不见得难,只是看事者怎么想了。如果目的一样,那么由谁达成并不重要。但一切总有度的分量,人的思想亦是一样。此时他们看重的是男尊女卑,没准什么时候就成了女尊男卑了哩。”踏月夸大一笑,去逗弄连心的下颚,见连心微恼的表情,便敛了回来,人却偎进了连心怀里,拨弄着她散落的发梢,续道,“我长与权利争斗的中心,自幼见得不惜命的甚多,有的是被迫的,有的是自取的,有的是甘愿的,开始的时候极不愿见,后来见得多了便感到厌恶,再到后来想得清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一环扣一环,得失的平衡是不容置喙的法则,只要一切遵循生存的法则,那么便是无罪的。可是,久而久之,我才发觉,这些潜在的法则,很多人倾尽一生也看不透,有些看明了的,也没有时间去容许。愈发的,就觉得人到底是可怜的。自以为是的掌控着,孰不知,被掌控的永远都只是他们自己。你以医道见人,难道不也是如此么?”
“人若想要不被掌控,就必须先被掌控。只是这掌控之主,非人非他,自来是万物生存之则罢了。就像人身体内的血脉,必须遵循既定的血行,在其范围之内才算做是相对的自由;若是脱离血行,血不存附,那么既无血脉本身的存在,又何谈自由之说?示之以附,得其法则,始能存在,始能自由。”连心看踏月微微颔首,续道,“点脉之间却若人中龙凤,以一己之力,系众人之功,来去至中,不偏不倚,才能为整个循环形成不可或缺的环节。想来,你这二十一人,便是这人中龙凤。”
“你倒是眼尖,还真让你瞧出来了。”踏月佯作小气,“确然有九人是女子。天道阴阳,不可逆转。你我之于,确然悖逆生存之则,不过,既然有规有则,必然有破则之法,只要不伤生存之道,你我这点也算不得伤大雅吧。”
“若人都如你所想,你又何必布这么多棋?你是存心让他们每个人最后都着你一剑才是。”连心心头微苦,眉尖儿蹙得踏月轻叹。
“你也知这世间明理的人少啊,这大道难得,得之更难成之,我若不寻几个有慧根的,多在他们耳边说叨说叨,这些道啊理的,没准儿就烟消云散了,多可惜了不是?”踏月捏着连心的脸,一幅小孩子模样。
“烟消云散的只怕是你!”连心将踏月手拨开,埋脸转身,不欲难堪显尽。
“痴人儿。”踏月从后面抱住连心,贴在她耳际道,“我很欢喜,遇上你,真的很欢喜。”
“你我皆是女子,偏巧懂得了些道理,又偏巧有一点促进自然之则良好发展的能力,你说,我们能怎么选择呢?来日之事,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争执,你依循你的医道,尽可能的活人救命,我依我的权道,尽力的将这乱世安稳下来。我们都尽可能的做些减少伤害的事,让这个世间无纷争,无民族之歧视,无妄言之误导,求同存异,让一切都遵循自然的生存之道,共生无害,无怨无责。可好?”
“就因为你我是女子,那些人才有借口。与我,是逼迫离家,与你,就会在乱世安稳之时,不只是我离家般的结果,而是……而是……”
“那又怎样,一介女子又怎样,正因为是女子,是以这些艰难的过程才更为珍重。”踏月少见的凝眉,养成的贵气便沁了出来,再无一直在连心面前显露的淘气模样。“当然,女子在很多方面确然不如男子,这些事,让他们来做,也许更容易做到。只是,此时,时间的这个点恰巧落在了我身上,那么我就得遵循既定的规则去完成属于我位置上的事,不是么?我们都只是一个微小的环节,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旋转的扣环,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为什么不去追寻这种自由呢?”
踏月搬正了连心的脸,认真地道,“倒是你,要想开的些,这几年的积郁,恐怕内伤不少,你也不要不重视,以一句常言就敷衍了过去。虽然医者明了医理,知晓命理结果,可是这不是理由,如果要说成理由,也应该是更好的生存下去的理由。有限的时间,做最大化的事情,这才是你应该想明白的。”
“为什么要想得这么清明,糊涂点不是更好么?”连心紧紧抓住踏月的小臂,难以忍受心头的痛楚。
“这个你不是清楚的么,你当时在那些大夫面前说过的话,难道忘了么?”踏月反握住连心的手,温软安抚,“我知道你不是忘了,你只是舍不得我,我自然欢喜得紧。大道无情,从来不是无情,只是太过有情而对单一的情惑并不如人所期待的那样。你看,这就是人言之惑,讲来讲去,怎么都讲不明白,除非事者自明。攻心之上是无心,诚然如是。”
“我自然明白。”连心欲言,却被踏月探指封住,“其实,我也想要糊涂哩。所以,这些你我都明白大道理我们不讲了。我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做自己喜欢的事,守着自己喜欢的人,虽然现实不太安稳,可我想,我也会有岁月静好的感喟。”
连心不语,静看踏月,过得半响,将踏月紧拥怀中,贴耳坚决道,“我说过我会护着你,就一定会护着你。”
“我信的,笃信。”
两人俱是极慧之人,既然心绪思定,自然也再无旁骛,一个带领踏月军并收小国,一个随行医军士治百姓,数年之间,一仗军纪规严,一仗医者仁心,踏月军声望属归,军法得当,终于归拢纷争不休的十余大小国家,始成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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