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提起任风歌,既不说自己见过他,也不说他就是那个替瑞王爷拜访太息公子的人。
彼此有所保留,毕竟还是狼狈为奸过,互相知根知底的,就算反戈也该知道分寸。逼得人狗急跳墙,不免也要把自己玩脱了。许久之后,幽兰如此评价。
瑞王爷睡着了。
明天将要最后一次上殿,他在朝上的势力还没有全部被侵蚀,还可以在将要倒台的时候拉下去不少人。
不知道他是否打算这样做,还是仅仅要去见见自己的兄长最后一面。不过对一个叱咤风云一生的人来说,临死前去见见谁的最后一面,或许也是种挺可笑幼稚的想法。
秋雨未歇,淅淅沥沥的反而让人感到彻骨的冷。
寒烟坐在廊檐下的扶栏上,伸手接着一点点的冷雨。她还穿着青纱薄衣,让人看着就非常冷似的。
任风歌终于出来,在门口找了一会儿才看到寒烟,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
任风歌说:“你不该在这里久留。”
寒烟抓住那件外衣,裹住自己:“其实我不冷。像我们这样的人,要能忍受得了酷热和寒冷才可以。”
任风歌努力动了一下嘴角,却发现自己实在无法笑出来:“可是这里很危险。”
寒烟摇头:“我不是为你来的,里面这个人的时候快要到了。他一生的善缘已经行到尽头,运、气、势都已濒临衰竭。这样死的人,就是太息公子要找的目标。也就是定魂棺里要躺的人。”
她总是执着地用手接着那没有实体的雨丝,任风歌看着沉暗的天空,道:“你们早就知道了么?”
寒烟把自己的双手握在一起:“我不知道。只有太息公子一脉有通灵和预感的能力,我们只不过听命行事而已。不过这位王爷的死伴随着公子自己的劫数,倒是很多年前我们就听过了。”
任风歌道:“什么劫数?”
“你可曾见到他一直雕刻一个人的半身像?”寒烟道,“罗衣说,公子告诉她,从七八年前起,那个人就常常在他的梦里出现。我猜就是里面躺的那位王爷,不然他也不会花了这么久呆在这个人身边。”
“可他不是拒绝了王爷的请求,也不让王爷知道他的身份?”
寒烟道:“死是不需要请求的,任何的请求都是为了死亡之外的事。其实,若不是成为了太息公子,他本可以离开息无常阁。但当时没有走,或许也是……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
寒烟道:“以前,鹤雪公子死的时候,为了等息无常阁的人来接应,我也在冰天雪地里等过很多天。他是个善良的人,以冰雪为棺椁,他一定会很喜欢。”
寒烟觉得,鹤雪的死虽然不是幽兰的错,但可以离开息无常阁的人却不离开,或许间接造就了这种命数。她自知这样的想法对幽兰是不公平的,可一心牵念着鹤雪,又对自己必须服侍一辈子的幽兰意难平起来。
任风歌想,既然能够预见,为什么不能尝试改变呢?
寒烟略笑:“这可不是很简单的事,像鹤雪公子那样滥用能力,是会缩短自己的寿数的。除了必须要找的人,太息公子不会轻易放纵能力预知未来。而且,每一次渡念于定魂棺,都会消耗掉太息公子的一部分神力,等神力耗尽时,就是这个头衔要易主的时候了。”
过了片刻,寒烟把外衣交还给任风歌,道:“我要去办事了。你打算就这么陪着他么?”
“不。”任风歌摇头。
止水琴被那柄曾经征战沙场的宝剑刺穿了,剑锋过处七弦断去其三。但,任风歌毫发无伤。王爷那一刻是想杀他的,只是这力量实在是太弱了。
险险的,就要粉身碎骨。
寒烟望着他,笑了笑,走进细雨之中,身影被一棵满枝黄叶的枫树挡住了。寒烟的肌肤雪白,是女子的那种细腻白皙,笑起来轻盈如同那笑颜只是幻觉。
任风歌听到一声轻轻的“告辞”,转过那棵树去,寒烟已经不见了。
☆、冬月
瑞王府的花圃庭院后面有一条很长很宽阔的走道,一直通往王府的后院。深夜里,王爷那位姓白的侧妃在后院的一棵枣树下自缢了。
因为后院很少有人去,树木花草一任春夏秋冬,当时侍女们只以为她怕被王爷牵连,悄悄地跑出去了。及至后来被搜查到,尸身已经不成形状,来搜的人将尸体解下来,随便抖一抖拿走首饰,随便找麻袋兜着交去仵作房,下午就烧了。
王爷的死,其实没有想象中的惨烈,最后一剑如流星划过夜空,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王府的家人仆从有的被遣散,有的去了别的主人家里服侍。王爷是病死的,临死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将一个十分重要的、与太息公子有关的秘密,暂时的,囫囵带到地下去了。
他没能来得及看到最后一天的朝阳,也没去殿上看看那些想见的嘴脸。可能是两次动剑消耗了太多的力气,又说了太多话的缘故,他带着遗憾在熟睡中死去,死在政敌打算对他群起而攻之的前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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