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莫方乖乖地张了嘴，喝了一大口，鼻子跟嘴立马拧到了一起。
“谢．．．天恩．．．都．．．有冰糖，到．．．我这．．．就没了。唉．．．儿大．．．不由．．．”
“少说两句吧。”清河将碗堵上他的嘴。
等莫方喝完，清河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唉．．．这人．．．说不行．．．就不行．．．”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当是说着玩的？
清河扶着他往上坐了坐，弯下腰去床底找东西。
“哎！咳咳咳．．．．”
清河把莫方悄悄扔在床底下的布巾找了出来，抖开一看果真有丝丝血迹。
“你．．．这个．．．咳咳咳。”
“我闻见了。”
“狗么．．．”
“你不想说，我便不问。可我不问，不代表我就真的不知道。”
清河盯着莫方憔悴的病容，眼神里似是别有深意。
莫方缓缓收了笑脸，也不说话了。
清河拿着药碗走到桌边，倒了一碗水。莫方瞅着清河脸色十分难看，瞧着像是生气了。
“我．．．不是不想．．．”
清河将碗“啪”地一下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吓了莫方一跳，心想兔子急了要咬人了。
谁知清河并没冲过来揍他，而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将手撑在桌子上，缓缓低下了头。
莫方忽然有些心疼他这个二徒弟，以前也心疼过，不过清河一直让人很宽心。莫方此时心底波涛翻滚，想着自己是应该继续这么忽悠下去，将秘密带进棺材里，可真到了自己要进棺材的时候，他又不舍得了。不舍得他这个可怜的二徒弟，想着他是不是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不是被蒙在鼓里一辈子，真以为自己是个没爹没娘没人要的小孩。
“我．．．答应了．．．答应了她，要．．．护你一世周全．．．我．．．”
清河心如刀绞：“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真相在很多时候往往来得让人措手不及，有时候你觉得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好了！真相！你大胆地往前走吧！你过来吧！你爷爷我就搁这儿站着等你！可是往往最后还是落得手脚发凉、心跳加速，恍然间不知此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年。
莫方咽了口唾沫：“你．．．怎么．．．”
清河微微抬起头，眼底全是绝望，仿佛又回到十五年前，莫方喝得烂醉最后还吐了他一头的夜里。
“你喝多了，拉着我说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断片儿了。”
莫方瞠目结舌，反应过来时只想抽自己大嘴巴子，可现在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假酒害人！假酒害人啊！
你还跟个傻子一样忽悠他！
他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了。
清河抬眼看着莫方正张着嘴说不出话，将头又低了下去，深深喘了口气。
我都知道了。
知道我并不是没爹没娘没人要的小孩。
你喝多了就念叨的小师妹就是我娘亲。
可是她早就死了。
是让我爹爹害死的。
那青鸾山庄就是你原来呆的地方。
后来一把火让我爹烧干净了。
我的家人、我的娘亲、我的外祖父、外祖母、我的哥哥姐姐全都葬身于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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