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缓缓摇头,上辈子刘彻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在他需要子嗣之前,她也确实过了一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话是老话,路她不想再走一遍了,她还有别的事要做,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花时间费心神。
“表弟不要担心,也不要有所顾虑,阿母那里我会解决的,我和阿母很喜欢舅母,绝对不会害你们的。”王娡虽然工于心计,但对她挺不错的,就连她和刘彻闹翻决裂,王娡依然在她能力范围内给了她最大的照拂,她很感激。
这样固执。
刘彻抿了抿,点点头起身,“那阿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给姑母问安拜别。”
临出门阿娇又多嘱咐了一句,“不要和阿母提起我发病的事,免得她多心。”
刘彻脚步一滞,明白她是想真心帮他和母妃,心情也没有变好,如常地去拜别了长公主和堂邑侯,顺便探望了两位表兄,看过之后越发觉得阿娇太天真,堂邑侯府并无成器的子弟,想要保证将来在长安城有一席之地,姑母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阿娇先得说服姑母,但这在他看来很难,大人们总是认为他们什么也不懂,喜欢替他们做事关未来的决定。
————除非姑母对阿娇的宠爱程度已经超过了整个堂邑侯府的前程,把阿娇看得比侯府和她自己的荣华富贵更重要,如此便要另说了。
刘彻没同阿娇争辩,脑子很清醒,只到底心里堵着气,出了堂邑侯府便越走越快,脸色也越来越冰寒,一言不发。
十皇子对身边的人很随和,相处起来没那么多顾忌,南平知道小皇子心里肯定是气鼓鼓的了,就笑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跟奴婢说说,兴许能出个主意呢。”
南平虽然是他的侍从,但他是母妃派来的,很多事跟他也说不着。
刘彻拢着手在雪地里快步走,脑海里描摹汉庭的疆域舆图,他从父皇那儿看见舆图的时候就用脑子记下来了,他喜欢勾勒上面的一山一水,这可以让他浮躁的心绪慢慢沉淀下来。
刘彻想得入神,平地上摔了一跤,脸摔在雪地里,脑袋清醒了不少,这才是一点点小困难,他就没了耐心,岂不是枉读了这么多书籍,将来还能做成什么事。
跟在后面的南平忙上前把小皇子扶起来,给他拍干净身上的雪花,催促他回宫,“外头天冷,主上跟奴婢先回宫罢。”
刘彻嗯了一声,路边找了一家书肆,拿绢布写了封信塞到竹筒里密封好,让南平先送去给韩嫣,像有一层迷雾罩在了阿娇身上,他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所以想查查是不是真的有宝藏藏在下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小朋友们时常玩这样秘密传信的把戏,其实里面都是鬼画符,南平没多想,又指派了两个卫兵护送他,去办事了。
刘彻去了郎官营,在武场拉弓射箭到了天黑,出了几身汗,心也静了,临走去马厩探望自己的小马驹飞虎。
飞虎正和小红马亲昵地靠在一起吃草,刘彻伸手抱了抱小红马的脖子,难得地叹了口气,方才进阿娇书房前,他看见右边的空地上摆了二尺高的箭靶和小弓,猜到是给阿娇用的,当时就想把小红马送给她,现在是不用送了。
阿娇甚至提到了周丞相,说明她在这方面其实并不笨,态度这般坚决,表示她是深思熟虑过,也依然不想嫁给他。
人有二心,便容易节外生枝,一下午过去,他已经做了决定,一会儿便会说服母亲解除婚约。
上午学文,下午学武,用完膳阿娇在院子里练了四个时辰的基本功,这具身体娇生惯养,能拉开弓但臂力不足,下盘不稳,她脑子里光装着技巧是不行的,一切都需要重头开始。
晚上的时候阿娇会点着灯研究给祖母治眼睛的医方,顺道也处理一些杂物,被她派出去做事的陈栩陈同回来了,听两人禀告说阿母又背地里收人家的贿赂,在官员里活络关系,将侵占百姓田地却不给钱的癞皮狗罪犯放出来了。
看见金子走不动道大概是母亲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渴望,劝多少次都没用,阿娇暂时没有办法,只是让圆月把祖母刚赏赐下来的两尊玉辟邪,一些上等布料,金器一并交给陈栩陈同去换钱,暗地里双倍补给那加百姓,填补窟窿。
“还是没有云姑的消息么?”
云姑是牵扯阿母的一个苦主,几年了一直没找到。
陈栩已经在外面跑了好几年,行事老练,闻言便回禀道,“暂时还没有。”
相隔七八年,确实很难找了,阿娇点点头,让他们都去忙,自己接着配药,刘嫖应酬了一整晚,第二日下午来青竹院时,阿娇正扎马步。
刘嫖心疼女儿,在旁边陪着,絮絮叨叨地说这样练习太辛苦,有叶无殇他们在,她的安全不用担心,又拿好吃好玩的诱惑她半途歇息,若非阿娇不是真正的小孩,这武功大概是很难练成的。
亭子外还飘着雪,阿娇额头上却出了一层薄汗,刘嫖细心地用巾帕给她擦,说起刘彻,脸上就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满意得不得了,“吾儿眼光真不错,王娡倒也识趣,你看看人家送这礼,贴心,再看看别的,都什么玩意儿!”
刘彻送的是一盒人参虫草雪莲花,品相上乘,分量足,价值连城,‘心意重’,虽说她用不上,但这样的礼物肯定是送到阿母的心坎上了,刘彻和王娡是把阿母这个人看得透透的。
阿娇控制着呼吸,扎完马步又打了三套拳三套棍法,拉空弓拉了一个时辰,歇息时整个人快虚脱了,洗漱完收拾妥当,才嘱咐圆月半月清了场,关了门窗,守着院门,坐下来说婚约的事。
“阿母,我选了刘彻表弟一起玩,是因为我上次进探望祖母时,偶然听到舅舅说想改立刘彻做太子。”当时她在屏风后头昏睡着,中途醒来时听到舅舅生气地说栗姬心胸狭隘为母不慈,刘荣温吞软弱不堪大任,反而刘彻更好些。
祖母虽然出言反对,但因为同样不喜欢栗姬,态度并不是很强硬,她掐头去尾听了中间这一截,后头又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舅舅可能只是这么一说,但足以说明他心中已经有所意动,只是犹豫不定还未下定决心罢了。
刘嫖大吃了一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没和母亲说!”
阿娇摇摇头,这种话传出来必定要惹麻烦,若非要劝说阿母放弃和刘彻结亲的念头,她也不会告诉阿母,某种程度上来讲,阿母是个非常冲动的人,和她说了反倒生祸端。
阿娇面色凝重地叮嘱道,“这话传出去就是杀头的大罪,得罪的不单单是舅舅栗姬,王夫人,还有很多的朝臣,阿母一定记得烂在肚子里,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哪怕是阿父,阿母要是藏不住话,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我们母女了。”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到,刘嫖都被惊呆了,因为女儿能闷不吭声地捂着这么一个大秘密,还像一个大人一样,反过来叮嘱她注意这些事,让她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
但刘嫖抓住了最关键的,“那阿母若是在背后推他一把,岂不是他的大恩人,以后你嫁给他,他肯定对你好!”
“这正是我要说的。”阿娇借着去柜子里翻东西的由头,背对着刘嫖说话,“阿母,我认真地思考过,也认真地同你说,我不会,也不想和刘彻结亲。”
恩情也总有用完的时候,上辈子阿母总是挟恩朝刘彻要这要那,要安排亲人入朝做官,要金钱财物,要地要粮,窦婴和汲黯都是耿直刚硬的臣子,有什么说什么,当着刘彻的面就说这不是刘家的天下,是她长公主的后花园。
刘彻当时未有言语,但不代表他就认同阿母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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