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二合一（1 / 2）

封公主对一个女孩来说，是无上的荣宠了，当真封了，阿娇便是整个汉庭第一个异姓公主，和异姓王是一个道理，地位超然。

再加上公主是有封邑的，规格堪比皇子，不是陶七那一点转不开身的七里地能比的。

封了公主，见到其他公主皇子甚至都不用问礼，也没有人敢轻看阿娇了。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便没有了。

刘嫖想清楚后，便点点头，“女儿替娇娇谢过母后和皇弟了。”

“谢什么。”

窦太后便找了刀笔吏、尚书来，拟了一道旨，盖上了自己的玺印，让素姑亲自送去皇帝那里让皇帝过目。

还不到一个时辰，圣令便送回了长乐宫，除了先前窦太后提的，皇帝还加了许多赏赐，封地多了两个县，太后看了很满意，“便这么办罢。”

素姑便笑应着去未央宫回话了。

因着封的是异姓公主，势必要告祭先祖，昭告天下，医治好了她的眼疾，封孙女一个公主，天下人也不会说道什么。

窦太后给小孙女掖了掖被角，示意刘嫖出去外面说话，免得扰了小孙女睡眠。

刘嫖要扶她，窦太后摆手说不用，自己走到外间坐下来，她现在很喜欢自己走路的感觉，见到什么都想盯着看，“我瞧着彻小子对娇娇好得很，我先看着他不让他娶亲，等娇娇长大一点看，阿娇要是喜欢他，就让她嫁到宫里来，左右女孩子长大总要嫁人，既然要嫁，不如嫁个最好的，跟了那平庸的，看着也糟心。”

超过十五岁不成亲的女子不但要被耻笑，还要单独上一笔赋税，所以家里有女孩的，通常都是早早先定了，刘嫖知道母亲是为了娇娇好，但还是摇摇头，“女儿看这个小侄子很不错，今日那样危险，他还愿意冲进去护着阿娇，受了那些伤，毒酒的事王夫人也尽心尽力查，女儿很承他们母子的情，阿娇不愿意，也就不绑着他了。”

孙女不愿意，也无法。

窦太后想了想那卷阿娇特意求的铁券丹书，知道强求无用，倒也不防给亲女儿透个底。

“我本来想让阿武做国储，将来好继承千秋，你弟弟表面上答应，实际上是不肯的，最近每日都有臣子来跟我掰扯兄终弟及的坏处，拐着弯告诉我不愿意呢，我想着那殷商也确实因兄弟相争差点几度灭朝，便歇了这个心思，我也跟你明说了，吾儿只怕是看中了阿彻，阿娇和他要好，将来错不了。”

刘嫖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心里倒是很欢喜，点点头，“听皇弟的罢，江山为重。”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刘嫖要带女儿回去，窦太后还想等孙女醒来跟她说说话，也不忍心路上颠簸折腾，“让她留在宫里养伤，医正来看也方便，今晚我带孙孙一起睡，你早点回去歇息罢，陈午和两小子肯定担心坏了。”

刘嫖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在床榻边看了一会女儿，交代了一些她的吃食忌讳，便打算回去了。

临走窦太后又叫住女儿叮嘱她，“以后少做那些事罢，也不要总想着找东西给我解闷，现在我的眼睛好了，哪里都去得，日子也不枯燥了，你常常陪我出去走走便是，我记得那满山的红树，一到九月，一片一片红了，还有那桃花棠梨，都记不得是什么样了，眼瞎这几年就常常想，当初看得见的时候怎么不多看看，现在能看见了，是真的想出去转转，瞧瞧山，瞧瞧水，再不要闷在宫里了……”

窦太后知道女儿平日给自己尽心尽孝，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责备的话说不出口，只是语重心长地劝她，“银钱的事我会给你想办法，左右不能委屈你和娇娇，旁的事便也罢了，那云姑自己儿子被打死了，换了哪个母亲也心痛，咱们都是有子女的人，思己度人呀。”

这一整日过去，刘嫖情绪大起大落，这会儿心中有所明悟，听老母亲说教，也不像以往那般嘴上答应心里不耐烦，知道母亲是为自己好，真心疼自己，便点头应了，“都听母后的。”

窦太后颇为欣慰，“去罢。”

陈家父子还在宴会上便被皇帝叫到了书房，皇帝也没有见他们，只是有典客来问过话，后头知道刘嫖陈娇出事，又没法前去探望，三人急得差点要打了禁卫冲出去，等素姑来报了平安，父子三人刚到承明殿，中宫尚书令薛成便来宣封了。

“圣人言，人之行，莫大于孝，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今有陈七君蕙心纨质，孝老尊长，怀瑾握瑜，以钦承宝命，纶綍皇恩，尊为陶七公主，赐百金，诸器物，封并州太原、上党、西河、云中等地，万望温良恭俭，厚人伦，敦睦九族。”

薛成念完这一份带着长长褒奖的赞令，将绢轴卷起，双手奉到陈午的手中，脸上挂了笑，“堂邑侯请起，公主没有大碍，与太后一同歇下了，请勿要忧心。”

女儿封了公主……

陈午整个脑子都是坠在云雾里的，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连连道，“谢过陛下隆恩。”

薛成拂须而笑，“陈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多谢薛尚书夸赞，多谢。”

这一起一落实在差得大，陈午心还是悬着的，现在只想快快回家，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薛成走后，陈须便问道，“长长一大段都说的是什么。”

陈蛟压下了心里翻起的涛浪，“是说阿妹孝顺，舅父封阿妹为公主了。”

宴席这才散去，九卿列侯纷纷上前来恭贺，陈午压着不稳的心跳，应承或者羡慕或是怪异的目光应承得脸僵，并不敢托大，自己谨慎谦恭，也拉着两个儿子不让他们露出得色，拿着这仿佛有千金重的圣令急匆匆往府里赶。

世妇贵女们相携着往外走，大家都在讨论陶七被封为公主的事，你一言我一语小声议论着。

“方才在含章宫出那么大乱子，陛下怒成那样，还以为要出事，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半点事没有……”

“封公主，那也太尊贵了，我们也是公侯翁主，像她一样学医学武，读书习字，将来是不是也有机会！”

“啊！可以试试……”

“还是读书好罢，刚才翁主浑身都血淋淋的，挺吓人的。”

“胶东王也很厉害啊，比我兄长强多了……”

又有人说起十皇子剑术是如何高超，又是如何受重伤一声不吭的，言语里都是赞叹声，周妍跟在后头一些，见妹妹脸色苍白，目光里似烧着火一样，猜妹妹是想起先前胶东王低着头用袖子给陶七翁主擦脸的事了，连忙安慰道，“翁主治好了太后，这可了不得，婧婧你换一个人喜欢罢。”

是啊，陈娇居然会医术，甚至治好了太后的眼疾……

周婧看着远去的堂邑侯父子三人，心里并不平静，不想再听旁人谈论陈娇，拉着姐姐快步往外走，“回家，还有要事要做。”

若说册封公主是平地一声雷，将整个长安城炸开了锅，那么王夫人被立为皇后，紧接着刘彻被立为太子，似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册立太子带来的震惊还不如最近有关长公主刘嫖的趣闻。

刘嫖在忙自己的事。

张青被直接送进宫给阿娇和淳于意看过，阿娇给了药方，传授了针灸之术，大概半月便看见了成效。

云姑已经交代清楚了，伸冤无门后她和张青改了姓名，张青拜去一名游侠为师，不常出山，她则留在长安城里以浆洗为生，董之学溺水、董宣骑马摔断腿后，云姑便一直盯着阿娇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月前听说太后要趁着国宴正典给陶七翁主选夫婿，布置含章宫，云姑便用了些障眼法，混进含章宫当了一名粗役。

刘嫖一想到有人暗中盯着女儿要置她于死地，心中对云姑就生不出歉意和同情，态度不冷淡也不热情，她付给了云姑百十金，还有一家远在齐州的小铺子，算是了结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