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脸一沉，“李志新。”
“到。”
“回基地去林区一个月，训练课目丛林追踪与反追踪。”
“是。”李志新面有愧色，一个特种兵被一个常规部队的步兵追踪当然不是件光彩的事，也是自己当时太大意、太轻敌。
袁朗打量着对面的少尉，二十二三，显然军校刚毕业不久，年轻、朝气、属于那种连长宠着班长罩着的兵。这次所遭遇的或许是人生的第一次失败，于是怒发冲冠。基本素质看起来倒还不错，能追踪特种兵的痕迹在部队里也是个尖子。评价完毕，袁朗发话了，“少尉，演习已经结束。”
少尉的目光向袁朗直射了过来，愤怒。“我不服！”
“不服什么？”语气轻慢。
“这是丛林，根本就不适合装甲部队，你们强迫装甲兵变成步兵，而你们有最精良的单兵武器，武装直升机，定位仪和通讯系统。这不是演习，这是屠杀，赤裸裸的屠杀。这样的胜利，有什么可炫耀的！”
袁朗一笑，“那少尉同志，什么样的胜利才是胜利。坦克和装甲车万炮齐发，瞬间灰飞烟灭？”
“当然不是。”少尉因为袁朗的话而更加的怒发冲冠。
“那是什么？”
“公平，至少是公平的对决。”
“公平？要不要装上一个子弹，双方数到十，然后互射。少尉，西部片看多了吧。”
少尉的神情是恨不得将袁朗撕裂而且即将变为行动。
“陈育风！”一声断喝阻止了他。从飞驰而来的吉普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几岁的上尉，怒气冲冲。“谁让你来这的，无组织无纪律。”
“连长。”被称为陈育风的少尉立即变得委屈起来。
“回去收拾你。”上尉瞪了他一眼，转身向袁朗敬个礼，“首长。”
袁朗还礼，“X团机步三连连长张翼。”
“是，”张翼的神色很平静。“我来带回我的兵。抱歉给首长添麻烦了。”
“连长，”陈育风委屈的叫，“干嘛跟他们这么客气。胜之不武。”
“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说的。战场是你讲公平的地方吗？”
“可…”陈育风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可输了咱团就得整编，咱连就要解散啊!”
良久，“陈育风，是你连长无能，对不起你们。”
老A们沉默，心里都很清楚，与他们打演习的部队大部分都将面临改制和整编，虽然这并不会让他们在演习中手下留情，可当这个结果赤裸裸的展现在他们面前，却让他们产生了莫名的愧疚感。
袁朗的心情更为糟糕，他的目光搜索许三多的身影。许三多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背光而立，钢盔下的神色难辨。
“走吧。”张翼拍拍陈育风的肩。
陈育风低头将眼眶里的湿意逼回，再抬头，已是张扬的不服，“我不服！”
“陈育风。”张翼话里已经带了怒气。
“我就是不服，我要一个公平的机会。”
“你。”张翼已经无话可说。
“可以，”袁朗发话了，“看在你连长的面子上，就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在场的你挑一个。”
“你，我挑你。”陈育风剑锋直指袁朗，并迅速的出手，袁朗与他四步远，微侧了身，手指刚动，一只手已经截住了陈育风的拳头。许三多一脸平静，“我来吧。”
陈育风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新对手，少尉，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词，平常。
“不，我就选他。”
相交的拳头变拳为掌，隔开许三多的手腕，另一只手的目标当然还是袁朗，可许三多单手一隔，已经闪身到袁朗身前。陈育风为许三多的迅捷身手微微惊讶，但并不想改变自己的选择。“你们打算说话不算话吗。”陈育风微讽。
许三多摇头，“我和你更为公平。”
“军衔吗？”
“不是。”许三多停顿了一下，“机步三连，牺牲的72个里，我占了59个。”陈育风的怒气袭涌而来。59个，59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就这样被这个不起眼的少尉踢出战局再没有机会。张翼更是吃惊，演习失败了是一回事，如果半个连的伤亡是因为一个人，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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